“是谁?”沙哑的女性嗓音从微暗门洞里传来,随后灯光一闪,显出个披着蓝白纱裙的熟悉身影。
“……洛维娜女士?”
她果然在这里!因为那封告密信的存在,维鲁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见到这位名满天下的歌姬还是忍不住讶异。
上次看到她,是在新教派为总统候选人西斯丁男爵举办的答谢宴上。短短几周不见,她却像老了不止一岁,眼眉低垂,满面倦色,甚至连头发都似有些灰暗了。
“是你……”女士也显出几分惊讶,但很快就勾起了唇角,“没想到,他还真有胆量放你进来。”
什么意思?少伯爵很清楚那个“他”指得是谁,正琢磨着话中之意,就被女士随手一拉:“进屋吧。”
赛科尔本想出手阻挡的,女士斜眼一瞥,他忽然就有些犯怵,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跟了进去。
室内只挂了几盏花瓣状的小灯,照在那片占据大半空间的黑水晶石板上,打不出多少亮来。余下便是一张长方铁桌,一座大衣柜,几对软布座椅,桌上还散了许多纸张书卷,夹杂着曲谱,凌乱不堪。
“我这儿可没有茶点招待,你们也别嫌弃,随便坐吧。”女士比了比手,走到客人晾在一旁。
维鲁特对这个藏于幕后的阴谋者很有些忌惮,道了声谢,拉着同伴寻了个靠墙的软椅坐下,又朝那座及腰高的黑水晶石扫了一眼。
方才在真实之眼的视界中,他分明看到那里全是刺目的能量光芒,像极了困住赛科尔的铁箱子……难道也是专门用来压制力量者的魔导器?
可洛维娜女士这样一幅病弱模样,都瞧不见什么神力波动,有必要如此慎重对待吗?而且这里分明无人看守,来去随意,要说她是被囚禁了也说不通啊……
他干坐了半天没吭声,女士反倒笑了:“怎么不说话?你就没什么想问问我的?”
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少伯爵可是很清楚她暗中做了些什么,正想探探口风,跟着笑道:“实在失礼了,我都不知道您也住在这里,希望没打扰……”
“怎么会,我一个人在这儿无趣的很,正盼着有人来说说话呢。”洛维娜随口打断,将成堆的稿纸一一筛选开来分装成册,这才转身仔细打量起他,“我可是总听莫雷迪亚提起你的,早就想跟你见见面了……你上前来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话音未落,便似有无数回声在房内层层鼓动:上前来,上前来……
维鲁特一时失神,不由自主地要站起身,瞳中突然浮起银光,仿佛给他平添了许多重量,扯着他跌落回座位。
女士瞧见他眼中的神光竟面色大变:“神力药剂居然成功了!?”但刹那后,她又断然否定:“不,属性不对……你是自然觉醒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少伯爵这才惊觉对方真是位力量者,心下一沉,悄悄给赛科尔比了个“小心戒备”的手势。
洛维娜闭着眼睛不回答,脸上赤红一片,像是被气到极处,浑身都在发颤。她费劲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压下情绪,瞥见蓝发少年已弯腰握上了剑柄,又笑了起来:“别紧张,我是为你好……你如果喝了那神力药剂,早晚也会变成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维鲁特知道她对此成见颇深,不得不解释道:“您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偏激。难道您没去亲眼看看那些实验者吗?他们虽然付出了一定代价,但是……”
“没亲眼看过的人是你!”女士再次打断他的话,软绵绵地靠回椅背,轻哼一声,“你以为此刻看到的就是真相了?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让你进来‘亲眼看看’!”
她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但维鲁特也拿不出其余证据来,只能反问道:“那您又是为何会来这里呢?如果药剂实验真如您说的那样……可怕,老师又怎能允许您进来?”
女士沉默了半天,又叹了口气:“我啊……是来治病的。”
“……治病?”
“我最近生了种怪病,皮肤一碰到阳光就会发烫起泡,所以就只能躲到这地下来生活了。可惜,住了这么久都没半点好转,想想真是让人头疼啊……”
“……既然您身体不适,我们就不打扰了。”少伯爵哪有心情听她胡扯,正打算告辞,女士突然冒出一句:“维鲁特·克洛诺,你不想知道莫雷迪亚为什么要将你定为继承者吗?”
老师连这样的机密都告诉她了!?少伯爵才刚起身,却再迈不开脚步,惊诧于这位女士在老师心中的分量。
洛维娜见他顿在原地更是笑意盈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要说起原因来,话可就长了……”女士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着细听:“从渊源上说,克洛诺家族和我们奥莱西亚家族还有些血缘关系。如果当年你们没有举族搬迁,说不定会选择定居在暗堡,多少能卖几分祖先的情面。”
维鲁特半信半疑,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权当听个故事。
“虽然克洛诺家曾经的荣耀已鲜为人知,不过巧的是,我丈夫原本是做考古学研究的,对你们家族的兴衰史可是一清二楚。”
丈夫?没听说洛维娜女士结婚了啊……或许,是和尽远·斯诺克一样,改名换姓在某处秘密生活着?不过,至少,老师应该知道这事吧……
“克洛诺家历史上曾出过数位杰出的炼金大师,早在北联邦兴建之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