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祈宁是怎么把这画画出来的?
难道她也和他一样?
……
在离着苏老太太的寿辰还有一周的时候,程祈宁又帮赵氏核对了一下要送去给宾客的名册,在这次数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有景国公的名字,程祈宁见赵氏忙着清算宴会要摆放的桌椅,就自己找了张空的帖子,将请景国公来的帖子写好了。
做完了这些,程祈宁有些倦了,瞧见那些墨黑的字就头疼,从摆着团绒垫子的黄梨木鲤鱼戏水三弯腿高椅上站了起来,打算出去走走。
带着大丫鬟春秀,提着那只装着小胖鹦鹉的鸟笼出了谷露居,看见了站在谷露居前的唐尧,程祈宁的心一跳。
他在这里做什么?
唐尧的身子也是一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会出来。
就算是有些始料未及,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程祈宁走向了唐尧身边,福了福身子:“世子。”
说完之后,程祈宁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往侯府的小凉亭的方向走。
“念念。”唐尧叫住了她。
他觉得自己得同她解释解释,程祈宁这般打完招呼就走的样子,就好像是默许了他站在这里一样。
虽说这里是大房院子的月洞门前,可是再往里走几步便到女眷们住的地方了,要是让程祈宁误会了他的品行,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是来找你的。”见程祈宁顿住步子转过身来,唐尧赶紧说道。
虽说实际上他真的只是每次都在这里站着然后发呆,但是这种容易被程祈宁误会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
程祈宁有些惊讶:“世子找我有何事?”
“那次你送我了两幅画……”唐尧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了程祈宁笼子里面的胖鹦鹉,“我有几个细节想要问问你。”
“是哪里画的出错了吗?”程祈宁很认真的看着唐尧。
唐尧笑了笑:“没有错的,我只是想知道,那幅画着后宫宫殿的画……”
他的神情肃了肃:“你可是有在哪里见过这宫殿?”
还是问出口来了。
这个问题已经盘桓在他心里太久了,压得他这几日都没能睡个安生。
他倒不是怕程祈宁也重生,他只是想着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怕程祈宁会厌弃他。
那时候程祈宁很喜欢很喜欢顾銮那个孩子,顾銮是程祈宁在冰冷寂寥的后宫里唯一的慰藉,而他将顾銮扶上了王位之后,却架空了顾銮的皇权,让顾銮做了个傀儡皇帝,他才是真正的掌权之人。
他觉得,前世的程祈宁一定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奸臣。
要是程祈宁当真是重生的,他一定要早早把话和她说清楚了,他不是奸臣,他之所以会摄政,不过是为了护着她。
若不是有他,顾銮一个冷宫妃嫔所出的皇子,外婆家又无显赫势力,他要如何登上皇位?又如何在登上皇位之后,迅速让朝中众臣依附于他?
唐尧看向了程祈宁的目光一时十分挣扎。
他既希望她有前世记忆,如此他对她的感情便不必像是现在这般藏着掖着,苦等细水长流到合适的时机,可是他又不愿她记得前世的那些事情。
前世的程祈宁过的太苦,被逼入宫,被养子毒杀,这样的记忆跟着她,她定然是不会快乐的。
程祈宁白净的小脸儿上,细眉轻轻地皱了起来,凝神细思。
她那幅画,好像是在一次噩梦之后画的,她把自己梦境中能记得有些清楚的都画了下来,而那个宫殿,似乎是梦中的她住的地方。
会把那幅画送给唐尧,还有一个原因是程祈宁现在不想留着这幅画了。
经历了郑景林的事,她明白了自己该害怕的不该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真正该害怕该防备的,是身边像是郑景林和祝芊月这样的人。
既然现在有了唐尧送她的香囊,她不会再做这个梦了,那便将这么梦忘了便是,黄粱一梦,说起来总是假的,和现实没什么干系的。
所以这幅画被她当做礼物送给了唐尧。
这幅画,还有那颗黑玉的玉佩,都不在她这里,她不去想着这些东西,也就不会害怕。
现在被唐尧问了起来,程祈宁对他说道:“世子若是对这画中的宫殿感兴趣,怕是找不到的。”
唐尧的五指并拢,手心有些汗湿:“怎说?”
找不到……她当真也是重生的,然后打算这一世不再入宫去了吗?
程祈宁浅浅笑着,垂头说道:“这是我梦见的,我自小常做噩梦,做的噩梦还是同一个,后来就成了心病,之前有一次夜半梦见,惊醒之后,做了那幅画。”
唐尧的身子僵住:“噩梦?”
联想到自己那时候混进程家的马车队里,打听到的程祈宁常做噩梦的事情,唐尧不觉得程祈宁是在骗他。
只是他当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程祈宁的那个梦,为什么隐隐让他觉得可能和他们的前世有关系。
“念念能把那个梦同我讲一讲吗?”少年一向低沉平稳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程祈宁听了唐尧的请求,只是淡淡笑笑:“不过黄粱一梦,没什么好讲的,多亏世子送给念念的香囊,念念如今,已经不会再做噩梦了。”
桃花眼里光芒暗去,唐尧的右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指骨,心头像是笼上了一层乌云。
隔了两日,赵氏突然收到了福宁长公主邀她前去只皇族能去参拜的玉郦寺的帖子。
福宁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