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从一本话本子里看到的,也不知怎的就脱口说了,平白惹得祖母生气,确实不该,孙女错了,认罚。”

林炎冉瞥一眼老夫人神色,顿了顿之后才接着道:“不过孙女前几日看《谷梁传》中记载着,毋为妾为妻。原本想到府中情况,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犯糊涂。后来翻了翻其他的书本解释以及一些旁的话本子,这才明白其中大概意思,便是说:妾是没有资格扶正为妻的,有妾无妻的男子,仍然算是未婚。如果嫡妻死了,丈夫哪怕妻妾成群,那也是无妻的鳏夫,要另寻良家女子聘娶即可。”

“照你这么说,那坊间那些传为佳话的平妻又作何解释,便是你母亲娘家舅姥老爷的三房的侄子抬良妾为正妻便是不该了,可人家不仅昭告天下,还获得南梁先帝的嘉奖,特别御赐她那位良妾为正二品诰命夫人,这又作何说的?”

唐氏微微有些激动,她出身不高,是后来掌家理事才识了一些字,正因为自己缺乏,所以才要求儿孙辈的多读书,多识人懂礼。

至于林炎冉口中的《谷梁传》她压根就不知道那是啥,所以,瞪着林炎冉颇为恼火。

林炎冉很想说,所有道理对上位者不可一概而论。可她不是来找唐氏讲书说理的。

于是,说道:“当然,书中所载不过是一家之言,何况规矩是人定的,人是活泛的,当然可以酌情而定。”

林炎冉见她气得微喘,连忙上前去,在唐氏另一边站定,伸手为她顺顺气,接着道:“这不是孙女这些天看书中所写的一些想法么,孙女也知道现实中确有不少传为佳话的事迹。”

“那这么说,若是你父亲同意,你便是也不反对了?!”唐氏连声问道,生怕她反悔似得。

林炎冉弯了弯唇角,淡然一笑道:“瞧祖母说的,只要长辈们没意见,炎冉自然也是同意的呀,之前因为不懂事,不懂得父亲和祖母为将军府着想的一片苦心,无理取闹吃了棒子才明白道理。再说,这本就是父亲和姨娘们之间的事情,孙女身为晚辈怎可妄议?!”

“真的,你就一点不介意了?”唐氏有些不敢置信,再三确认一遍。

林炎冉垂了眸,掩去眼中的精光道:“当然是真的,若说孙女介不介意,其实并不重要,说句不知羞的话,再过两年,待孙女守孝完了,寻一门亲事就嫁了出去,一切以夫家为重,至于二娘与父亲之间,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要祖母顺心,父亲高兴,合家平安顺遂便是最好不过了。”

唐氏听得连连点头,又见她说得情真,句句在理,便也信了几分,稍稍去了心头火气。

林炎冉亲自再为唐氏斟一杯茶水,捧上前去,待唐氏喝了,这才缓缓继续说道:“炎冉虽不懂事,但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就今日戚北候老夫人说的,炎冉深以为然,如今府中大孝之期,不易操办和宣扬这事,还是再等等的好。父亲虽得皇上器重,在朝中颇有威信,那也是父亲为人忠诚正直,晨昏定省以身作则约束自身,从不落人口实的结果,若因为这事让朝中有心人逮着把柄,别说将军府的前程,就是老夫人和父亲一世清名也毁于一旦。”

唐氏是个精明的明白人,自从白天袁廖氏帮她一分析,已经有些动摇,如今再听孙女这般说话,更觉得将樊氏抬为平妻之事不过是内宅的小事,跟朝堂器重以及将军府的脸面、前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再者,樊氏嫁入将军府多年,就算再急也不必急于这一年半载的,若真是在亡妻重孝期间将妾室抬起来,被人知道了,不定能说将军府什么呢?

唐氏这么一想,心中略略定下来了,只是想到樊氏刚才哭着跟她诉苦的样子,心里犯难该如何安慰一番,另一方面也觉得樊氏这般急吼吼的跑她面前说事却是不妥,太过小气急躁了些。

林炎冉见唐氏被说动了几分,连忙笑着再加把柴火添把力,道:“二娘在府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待人一向宽和,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一年半载的,祖母不若再等两个月,等到年节的时候,母亲重孝期一过,又趁着年节热闹,想必那时父亲还未赴边,不若就那时请族中有威望的老人来做个见证,将二娘抬为平妻,一举数得,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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