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正午时分,十字路口空无一人,绿灯刚刚亮起,家用轿车缓慢启动,车里的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左边路口突然杀出一辆小型货车,喝的醉醺醺的司机油门一踩,朝小轿车直挺挺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家用轿车被撞飞了,轮胎用力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将空气撕开个口子,肇事司机也被这剧烈的撞击反弹晕了。
半晌,一切归于平静,层层叠叠的蝉鸣重新聚拢,家用轿车冒着烟,直到驾驶座上被气囊保护着的中年男人微微动了下头。
与此同时,被撞凹的车门突然弹飞出去,跌落在数米之外,在地上挣扎几下,却以诡异的姿势停了。
空气中响起一道响指,刹那间,蝉鸣戛然而止,车身上的白烟凝固在上空,被微风浮动的树梢姿态倾斜,万物皆静。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路口出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走到驾驶座前,看着里面昏厥不醒的中年男人,眉峰轻挑,探出手时听到后座虚弱的□□声。
男人侧头望去,刚好对上后座里被中年女人抱在怀里的女孩的目光。
***
城北的花园路自西向东全是矮□□仄的住宅区,房价一米小十万。
一年前,路东拔地而起几栋高级公寓,鹤立鸡群,一号难求。
安小意当时的房东太太死扛着多年不装修,还时常念叨:“新房不易租,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结果老化的电线露在外面,下水管道老旧,沉疴难治,物业大叔为此时常登门,虽然最终也没能根治下水道的问题,却误打误撞治好了房东太太的空闺寂寞。没多久,装修队就上门了,旧房成新房,安小意只得另觅他处。
巧的是,当时消失七年的老爸安博尔,刚好寄回来一张对面高级公寓的房产证和一把钥匙,安小意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一套市值八百万的栖身之所。
安小意搬家那天,声势浩荡,光是大纸箱子就有四十几个,六个搬家工人楼上楼下跑的人仰马翻,累的呼哧带喘。
结算时,搬家工人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多东西都是你一个人的?”
安小意一笑,理直气壮地将窝在宠物包里的黑猫举起来,还用脚踢了踢几个大箱子:“不,这些,这些,都是它要买的。”
安小意这种死不悔改的奢侈作风由来已久,连她的黑猫也养出一种舍我其谁的厚脸皮。
……
早上,阳光大好,时间刚过八点。
这个时间安小意本应打卡上班,可她此刻仍裹在蚕丝被里呼呼大睡。
直到她的黑猫跳上床,淡定的踩上她的肚子,蚕丝被下发出一声闷哼:“靠!”
这只逞凶的黑猫名叫安大勺,鲜少搭理铲屎官,除非她一觉睡过八点,才会勉为其难的抬爪将人踩醒,提醒她老子饿了。
这不……安大勺的爪子还没收回来,蚕丝被下就探出来一条白皙的手臂,将它一把薅进被窝发狠的□□。
安大勺挣脱出来跳到床脚,毛都炸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警惕的瞪住目标,生怕她发疯弹起,拎着它去做二度绝育。
没想到安小意今天出奇的高冷,只冷冷的扫了它一眼,就光这两条腿走向客厅,从冰箱里翻出一瓶矿泉水,倒出几片乔医生开的处方药,一股脑倒进胃里,
胃里凉飕飕的,她闭上喘了口气,脑海中就再度闪现刚刚做的那场梦。
一场车祸,一个陌生男人,和一道响指……
安小意睁开眼,揉了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时目光一转,才发现台面上用保鲜膜包好的小蛋糕竟然少了一半。
安大勺贱嗖嗖的跟过来,黑亮的毛刚蹭过安小意的脚踝,就被她眼疾手快的捞起。
“蛋糕是不是你偷吃的?说!”
一人一猫对峙片刻,这回安大勺也不挣扎,龇牙睐了她一眼,算是把这事担下了。
直到安大勺心满意足的吃着新缴获的猫粮,安小意狐疑的目光又落在那块小蛋糕上,勾起手指一撩,封在上面的保鲜膜黏的结结实实,没有一丝猫啃的痕迹……
怎么,难道安大勺的猫爪已经进化到偷吃后盖好保鲜膜的地步了?
……
一个小时后,安小意将自己收拾干净,穿着一身碎花小洋裙,踩着五厘米高的坡跟鞋出了门。
太阳晃的人眼晕,打着太阳伞也不解气,她走了约莫三百米,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店。
刚过早高峰,咖啡店里人影奚落。
轮到安小意时,她照理先看了一遍菜单,这才抬头:“还是老样子。”
女店员递给安小意一张印花传单:“下礼拜开始有新活动,买套餐送咖啡哦!”
“谢谢。”
安小意端起下礼拜就白送的黑咖啡往门口走,眼睛一路盯着单子。
跨出店门,迎面又是不甘寂寞的日光,安小意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将传单遮在额头上,才溜达两步,意外就发生了……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刚好出现在侧前方,安小意余光瞄见,下意识让开一步,和那人几乎擦肩而过,唯有裙摆的布料随风扬起扫过对方的裤管。
眨眼间,形势却急转直下。
安小意还没站定,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响指——“叭”!
顷刻间像是被人拿走了听觉,那些行人走路谈话声,汽车穿过马路的摩擦声,街边的叫卖声,竟一股脑消失了。
安小意的双眼倏地大睁。
整条街道诡异的“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