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岳阳楼。
今年的冬天似乎没有那么冷,而春天,比往年来的似乎更早一些。
魏求喜独自坐在洛阳楼最靠里面的位子,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经历了八年的乱世,或许真的可以休息一下了。
在河边上,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慢慢地向着岳阳楼的位置移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岳阳楼上自斟自饮的魏求喜,眼中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那个肺痨,真的是阴魂不散啊。”魏求喜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然后归于平静,看着不远处的湖光山色。
咚咚咚,很快,楼梯上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看着魏求喜嘿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魏求喜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他已经径直走到了魏求喜的身边,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魏求喜为他斟满了一杯酒,他摆了摆手道:“戒了。早戒了。”
“希望你这身子骨,活不了多久了才好啊。”
邬蠹双手插在袖口之中,摇头笑道:“忙啊,又要开始打仗了。”
“哼!”魏求喜冷哼一声,摇头道,“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是啊,跟你没有关系了,你现在可以逍遥自在地窝在家里,而我却还在不停的奔波劳累啊。”
魏求喜忽然把目光收了回来,道:“你可有他的消息了?”
“难!”邬蠹摇了摇头道,“唐梦琊那个小妮子找了快一年了,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没有那小子半点消息。”
“难道,他真的已经死了?”魏求喜皱了皱眉头,邬蠹忽然眉毛一挑,露出一口黄牙,笑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谁杀得了他么?咦,你看谁来了,姓王的小子来了!”
一个人慢慢地走上楼梯,看着魏求喜,神情郝然,道:“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上天入地,我一定会找到她的。”那人恳切地道。
“随缘吧。”魏求喜淡淡道,“你这些日子,可曾听到那个人的半点消息?”
“没有。”那人低下了头,道,“或许他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
“紫姑娘呢?”魏求喜接着道,王云光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魏求喜默默地递给了王云光一杯酒,劝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这个祝由宗主倒是当得有滋有味,有什么时间让小王也认祖归宗,祝由四脉,嘿魏、王、邬、方,说的好听,现在该散的都散了。倒是我听说白家的人,最近风头盛,口口声声要取代你王家的位置。
“王家已经亡了。”王云光淡淡道,“世间早已经没有了王家。”
王云光说完,将魏求喜递过来的酒杯拿起,便要一饮而尽。
忽然一只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抢过了王云光的酒杯,嘿然笑道:“王家小辈儿当真都是数典忘祖之辈,老祖宗来了,也不给递一杯酒吗?”
三人看见来人,一齐起身,高声道:“老神仙,您老居然也来了……”
“你们几个小子,每半年便要在岳阳楼聚一次,互通消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唐方了吗?”
“是啊,唐方兄弟对我王家恩重如山,我……”王云光说完一叹气,神情落寞。
“不急不急,你们看,谁来了。”王仙峤笑着道,“千万不要眨眼睛。”
三人顿时顺着王仙峤指的方向看去。
“咚咚……”脚步声响起,一个彪形大汉,披头散地走上了岳阳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地灌进去,然后一抹嘴巴,大声道:“娘的,好酒好酒,再来一壶!”
“还喝,还喝!”一个紫衣少妇走上来,一把抢过了来人手里的酒壶,道,“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每个正形,也不怕外人笑话。”
大汉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小紫,嘘声音小点,不要吵到了宝贝,宝宝,等你长大了,爸比一定带你喝酒。”
“爸比……”魏求喜几人一齐脸绿了,而王仙峤则是夸张地倒在岳阳上,呼天抢地道:“神呀,求求你把我带走吧,我死也不要和这个傻逼在一起了。”
王云光站起身来,轻拍唐方的肩膀,道:“终于见到你了。”
“走换个地方喝酒去。”唐方嘿然道,“这里人太多,烦得很。”
几个人一齐下楼,而就在门口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站起来,前额剃得铮亮,一根乌油油的长辫子甩在脑后,看上去就像前清的遗老遗少一般。含笑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邬蠹不高兴了,冷冷道:“你是谁。”
那人用极为温柔的声音道:“玺中弟子,纳兰,见过邬旅长、王家主、魏宗主……”说完,又对着唐方和紫玲玎,恭恭敬敬道,“见过紫仙子,见过老祖。”
“玺?”
“太监?”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那人微笑着着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盛满了五颜六色的珍珠宝贝,而唐方看都没又去看一眼,直接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小字条。
“上面写着什么。”王仙峤好奇地凑了过去。
唐方将这张小纸条揉得粉碎,然后奇迹般地在掌心里面消失无踪。
“诸位,好走。”来人恭恭敬敬地对着唐方再行一礼,转眼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唐方喃喃地道。
“事情好像还没有结束啊。”王仙峤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