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鱼草?”简心瑶在她的院子里,盯着医书上其中一行字,若有所思地呢喃。
苏逸那个空心人,找不到她要求的药物,不会直接跟她提出来吗?
非得跟她来一场迂回曲折的“考验”来彰显他的聪明!
少女又气又笑,“算了,看在那家伙打折将医书卖给我的份上,就多费点心吧。”
简心瑶要费心的,当然是从这个朝代寻到可替代的药物;为报答苏逸的半赠之恩,她还决定将药物找到后,先试验做成药丸。
那天追赶送医书的马车未果之后,她也没去信询问苏逸。
日子就在眨眼间如水流逝。
转瞬,侯爷继室过世已满两年。之后不久,就是老夫人寿辰。
这是侯府两年以来首次举办宴会,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当天的寿宴自然要办得热热闹闹。
一大早,府里就四处张灯结彩,侯府在热闹与喜庆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午后,应有宾客开始陆续上门。
与仁勇侯府关系亲近一些的,又或者有姻亲关系的,基本都登门到贺了。
花厅里,坐在上首的正是今天寿星——穿着暗红色比襟的老夫人。作为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她神采奕奕接受着大家众星捧月般的祝贺。
花厅里,除了老寿星外,来宾中身份最尊贵的——是大长公主府的华夫人,也就是简芊雪未来正经婆婆。
余下的,有老夫人娘家童氏;有二房夫人娘家赵氏;还有老夫人亲生次女及其婆家的人;另有几人,也与仁勇侯府也或远或近有姻亲关系。
一时间,众人围着老夫人说说笑笑,气氛极为融洽。
花厅面向花园,众人坐在里面,远远隔着花木,隐约可见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简老夫人真是个福泽深厚的人。瞧瞧大少爷,年纪轻轻就是难得一见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光连中三元这点,就不知令多少人羡慕红了眼。”
“对啊。可惜我们当年没眼光,没趁早订下这位名动天下的少年状元郎,如今我们呀,只能眼红罗。”
“要说仁勇侯府的年轻一辈,当真个个人中龙凤俊秀不凡。华夫人,还是你有眼光,早早定下秀外惠中的简大小姐,就等着挑好日子喝媳妇茶了。”
“那是。”华夫人掩嘴轻笑,眉眼流露出真心实意的欢喜,“看准了,就得赶紧下手。这挑儿媳妇,挑一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可不容易。”
“我们抢不过华夫人,没福气娶简大小姐做儿媳妇。虽然遗憾,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机会的。”旁边有个夫人笑着打趣,“仁勇侯府,可还有好几位姑娘呢。”
“简老夫人,我们应该还有机会求娶你家的好姑娘吧?”
童家嫂子抿嘴轻笑,“简老夫人的孙女,几位个顶个都是人见人爱的好姑娘。”
“刚才我还看见贤惠能干的大小姐一直在外忙来忙去,三小姐和四小姐五小姐她们也在旁帮衬着。”
她顿了顿,状似无心的问,“咦,倒是一时没见着和三小姐自小秤不离陀的二小姐。”
旁人已有人极有眼色的接下去,“说起二小姐,也跟简大小姐一样贤名在外呢;不知日后谁家有这福气,能娶到二小姐做媳妇。”
提到简挽秋,老夫人的笑脸似乎一下子凉了。
她神情僵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皮,意味深长地感慨,“做长辈的,自然都是盼着孩子好的。”
“我如今也没别的好求,唯一心愿,就是盼望着那孩子能够——”
恰好在这时,简心瑶陪同着明国公府易夫人与易南胭一齐前来。
甫踏入花厅,简心瑶就感觉气氛不对,眉心不自觉跳了跳。
她下意识瞥了眼位于上首被众人环绕的老夫人。
不曾想,老夫人也在同一时间似笑非笑望向她。
那目光,意味深长中分明夹杂着其他。
简心瑶还未品味过来,就见原本端正坐于上首的老夫人倏地一滑。
她眸光闪了闪。
老夫人冲她诡异地一笑,一滑,一跪。
眼看双膝已然着地。
少女吓了一跳,易夫人与易南胭俱同时吃惊楞住。
简心瑶却是个眼疾手快的,一手一个,将易夫人母女俩同时拉开两步。
心想不管那老太太要作什么妖,她们都不能受这一跪。
“啊!”不知花厅中谁受不住惊吓低呼出声。
这声惊呼却似信号一样,将一众吓呆的女眷纷纷叫回神。
简心瑶此时已疾步走过去,边走边冲侍立老夫人身后的嬷嬷厉斥,“怎么回事?地上打滑连累老夫人都摔倒了,你们还不赶紧扶她起来。”
说罢,她纯澈的水眸微微眯起,罕见流露出慑人厉光往老夫人瞪去。虽无多余言语,但眼中警告意味明显。
老夫人被她激灵灵刀子一样的目光一扫,顿时惊得心里打了个突。
但今天的好机会她盼了那么久才盼到,怎么可能因为简心瑶一个眼神就取消计划。
再者,她不相信一个十几岁大的丫头真能拿她怎么样。
无论如何,她还是这个丫头名正言顺的长辈。
扯着嘴角,默然冷哼一声,老夫人拂开金嬷嬷的手,反顺势往地上跪实,“心瑶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成全我的念想吧。”
此话一出,花厅刹那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望着眼前荒唐一幕,俱呆若木鸡。
好一会,他们回过神来;似有若无飘来的目光,或惊讶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