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再怎么舌灿莲花,都休想我们同意你对父亲……尸首不敬。”
少女心里暗叹一声,这事确实难办。
事情如果僵在这里,最终只会连累柳大夫身陷牢狱。
她该怎么办呢?
思考一会,她将目光转向那个白净少年。陌归尘这家伙不是有个在大理寺当官的爹吗?如果大理寺的长官出面,至少能暂时不让死者那么早就下葬吧。
正想着,有人悄悄顶了顶陌归尘,“陌二少,你看谁来了。”
少年扭头望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负手行来,嘴巴登时张大合不拢。
简心瑶随即望去,眼睛霎时亮了亮。
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及时雨啊!
从那个男人的官服,到他与陌归尘七分相似的容貌,她基本可以肯定来人就是大理寺卿。
“陌大人?”为首的官差愕然看着来人,不太明白大理寺这位大佬今天怎么突然有闲情跑到一个医馆来。
只见这位大佬笑mī_mī踱着八字步走进来,“王捕头。本官偶然路过,听说这里出了不同寻常的人命案,特意进来了解一下。”
大理寺卿这位大佬得多闲,才会路过此地。
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官差很快就意识到他是冲着发生这里命案来的。
简心瑶飞快给柳大夫使个眼色。
柳大夫见机,立即跪在大理寺卿面前,“大人,小民冤枉,小民没有害人。死者真正致死的原因——乃是他脏腑患病多时。小民怀疑死者是因为脏器突发破裂,继而引起呼吸困难。”
“小民敢以项上人头作担保,死者倒地时,小民在他胸前击打——确系一种急救手法。小民与死者无仇无怨,若非为了救人,小民大可冷眼旁观,何必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请大人明察。”
“哦?”
大理寺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柳大夫,并不急着下结论,“王捕头,仵作已验过了吧?验尸情况如何?”
虽然大理寺卿没有直接管到他头上,但他上司的上司都在大理寺辖下。对他的问话,王捕头可不敢怠慢。
他很快就将案发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包括后续的、大理寺卿未到来之前发生的争执,都一一禀明。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简心瑶突然跳出来搅局说那番话。
谁也没料到,一直和蔼倾听的大佬会突然看向简心瑶,并向她征询意见,“依小姑娘之见,若不解剖尸首的话,如何证明柳大夫是清白无辜的?”
少女差点脱口而出,凭着她的专业知识与经验,一眼就看出死者是死于什么疾病。
这话不能说。
她一激灵将话堵在舌根里。
眼睛一转,霎时有了别的主意,“大人,想要证明死者是突发疾病身亡,还是柳大夫救治有误引发的意外;这事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这话怎么说?”
简心瑶道,“大人可以让几个医术好的大夫前来此处,让他们一齐验证柳大夫的急救方法。”
闻言,柳大夫脑中灵光一闪,连忙道,“大人,听闻夏御医医术不凡,曾在明国公府成功救治过易老夫人。小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能否请他到这儿来一趟?”
大理寺卿沉默片刻,轻轻颔首,然后看着死者家属,询问的语气说道,“你们看,是请各位学医的同行前来为你们父亲重验死因?还是同意这小姑娘说的,现在当场剖开令尊尸身,找出令尊致死的真正原因?”
从主观感情上,死者家属当然更倾向于完整保存自己亡父的尸身。
当然,他们心里其实更愿意坚持相信是柳源害死他们父亲。
只不过依眼下这个明显大官身份的男人这话,他们根本没法遵从内心选择。只能违心的从二者之中择一去“帮忙”证明柳源的清白。
心理有抵触,他们态度自然不太好,“劳烦大人请众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前来验证,我们也想弄明白父亲到底是……因何突然身亡。”
简心瑶听罢,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这结果在她提出建议时已经预见,但想到后续可能引来的麻烦,她还是没法乐观看待。
怕就怕到最后,还是得解剖尸首才能真正还柳大夫清白。
当然,如果不用走到这一步就能证明柳大夫清白,她还是该松口气的。
大理寺卿点点头,“好,本官这就让人请几位大夫过来。”
最后,大夫倒是请了三位到来,但宫中的夏御医就不是那么好请了,因为他前日已告假离了京城。
而柳大夫那三位同行,在大理寺卿的主持下,倒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对他落井下石。但是,也没有人真正站在他一边,力证他的清白。
最后留了个模棱两可的结果,事情仍旧僵在那里。
“两位,”大理寺卿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现在的情况,要么你们相信柳大夫,并且保证过后不会拿这事抹黑他名誉;要么,接受解剖令尊尸身,找出真正致死原因。”
他双手一摊,“两位可以考虑一下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做。”
死者家属——兄弟俩尽管心里对陌承这位大官有所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份。
毕竟陌承并没有利用身份强逼他们同意解剖尸身。
兄弟俩小声的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年长的男人一咬牙,说道,“大人,我们想找出父亲真正致死的原因。”
“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大人让人尽量保持我父亲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