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瑶扭头望过去，见陌归尘正露着一口白牙对她招手。他身旁站着一个高大黑着脸且看似铁面无私的人，正是那天在济世堂见过的熟人——王捕头。
再后面，是几个统一服饰的官差。
这速度，还是可以的。
少女略点头，继续手头的工作，她翻看着死者的脖颈，又道，“凶手年龄介于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之间。从他持利刃砍杀的角度以及力度，可以推测出他是个年壮且长年做粗活的人。”
说罢，她站起来，并且示意帮忙记录的僧人将记录交给王捕头。
对于她主动抢“仵作”饭碗这事，王捕头看了看记录，动动嘴，半晌，不是滋味地说一句，“有劳简姑娘。”
他又扭头向仵作示意，让仵作再去复验尸首。
“简姑娘，”王捕头稍微考虑一下，恳求的看着她，“另外两具尸首是女性，能不能麻烦你——？”
爱验尸，那就让她验个够吧。
顶多这记录上面，最后让仵作走一遍程序再签字。
这回王捕头带来的仵作是个老实敦厚的，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简心瑶自主抢他“饭碗”有何不妥；王捕头让他干什么，他就老老实实闷不吭声干活去了。
“举手之劳，王捕头信得过我就行。”
简心瑶也不拒绝，不过她随即目光一转，看向跃跃欲试的白净少年，“陌二少，老规矩，你负责记录。”
这两人，一个是大理寺卿赏识的；一个是大理寺卿家里的；好在这俩都挺能干，既然大理寺卿都没意见，他该有什么意见？
王捕头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点头表示同意。
白布下，是一具年轻的女尸首，看她穿着打扮，显然是大户人家的丫环。
陌归尘正想着报案信息，就听闻简心瑶平静至冷漠的声音不徐不疾响起来。
“死者，女性。年龄十五至二十之间，身高……”
大概简心瑶觉得他手速跟得上，语速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快。陌归尘不敢再开小差，专心致志一字不差将她的检验结果记录在案。
“死者毙命于颈椎脱位，也就是俗称拧断脖子。从死者面部朝下的倒地体位，可以看出死者死前是遭受凶手背后袭击。死者在向外奔逃过程中，被凶手拽住肩头，继而暴力拧断脖子而亡。”
陌归尘边记录边仔细观察她指向死者肩膀抓痕的地方，又飞快下笔将抓痕详细记录下来。
“由此也印证了我之前的推断，那就是凶手是个年壮且长年做粗活的人。”
说罢，少女抬头打量他一眼，“好了吗？”
陌归尘点头。
“那我们继续另一具。”
白布掀开，是一张布满惊惧的年轻女性面孔。
“她、她不是太仆常大人的千金吗？”一见这张还算熟悉的脸，陌归尘失声叫了起来。
“太仆常大人？”少女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从三品官员家的嫡女被害，难怪王捕头会允许陌归尘跟着了。
尤其这桩命案还是发生在佛寺，也难怪上头会重视。
简心瑶轻飘飘瞄了眼有些失神的白净少年，见他激灵一下肃了面色。才垂首敛神，开始先从死者头部查验，一边验看一边陈述结果。
反复查验过尸首颈部的指痕，最终确定道，“死者生前曾与凶手正面接触，被凶手一手扼着脖颈一手捂着嘴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末了，她不带任何情绪的补充一句，“另外，她身上所有财物，也跟之前两个被害者一样，全被凶手洗劫一空。”
陌归尘记录完毕，纯净的眸子睁得老大，迷茫又疑惑问道，“简姑娘，照这么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为财杀人？”
简心瑶静默一瞬，确定摇头，“不，这是一起恶劣的应激性杀人事件；将死者身上的财物拿走，只是顺手而为。”
顿了顿，她眸光闪动缕缕冷意，“不过，杀人之后凶手还不慌不忙顺走财物，可见凶手至少暴露了两个明显特点。”
陌归尘立即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倾听。
“一是凶手经济并不宽裕；二是凶手熟悉文昌寺环境。”
“嗯，凶案发生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少女闭了闭眼睛，凶案发生的真实场面似乎历历在目。
“僧人在殿外扫地，当时应该背向西南；不知何故与突然现身罗汉殿外的凶手起了争执，心怀怨愤的凶手离去之际，无意望见僧人背对自己，于是恶从胆边生，抽出随身携带的凶器从后面袭击僧人。”
“僧人受伤之余，曾尽力与之搏斗，却因身高体力等原因不敌，再次被伤及脖颈，终伤重倒地。而常家千金主仆恰好来到附近，并且目睹部份经过。”
“婢女害怕失声尖叫引来凶手注意，她惊慌之余腿脚发软，所以她先被凶手追上并且瞬间拧断脖子。”
“凶手将常家千金主仆杀死之后，才回头将僧人头颅割下丢弃，这行为纯属泄愤。”顿了一下，她脸色又冷了几分，“之后又搜拿所有死者身上财物，这才从容离去。”
“王捕头，命案发生在两个时辰前，亦即卯时之后。那个时候，寺中极少人走动。扫地的僧人遇害前既然对凶手没有防备，可知凶手是熟面孔。”
“另外，凶手所持凶器应该是平常惯用之物。结合以上特征，只要详细排查那个时段经常路过罗汉殿的人，应该会有所发现。”
王捕头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钦佩的暗暗点头。
心想这姑娘不愧是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