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雪地那一见之后,哑妇再次见到古从圣已是两三年以后了。
此时的哑妇已经在此推个小货柜卖桂花糕了,这次看见这孩子比两三年前要精神多了,在书摊高兴地挑书,不时与那卖书的老书生说些什么,引得那老书生开怀大笑。
哑妇正看着,不想那孩子顺着书摊上的一本书的方向也望见了自己。那一刻,哑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鬼使神差地对那孩子笑了下,当时哑妇就后悔了,这孩子又不认识自己,而自己这样的面貌突然对人家笑了一下还不把孩子吓着。哑妇正不知如何是好是,却见那孩子也对自己笑了一下,孩子笑的很真诚很阳光,哑妇也就释然了,因为她感觉这个孩子与其他人不一样。
之后或隔一月或几月,哑妇就会看见这个孩子到书摊挑书,那孩子从未来自己这儿买桂花糕,自己也从来不知道那孩子姓名。
哑妇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好的孩子。
有次那孩子来到书摊挑书还带了个小孩儿,那小孩儿面貌倒是与那孩子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他弟弟,不过那小孩儿身体很瘦弱,应该是身体不好。那小孩也倒可爱,也不怕自己,自己见那小孩儿口馋,就给了块儿桂花糕,不想小孩儿还挺客气。那孩子挑完书兴许看见弟弟在此也捧书走了过来,哑妇就又递给他一块桂花糕,那孩子没有推辞接受了,却不想竟掏出了一枚铜钱递给自己。
哑妇当时很焦急,哑妇想说这不是卖的,是送他的,可是哑妇口不能言,只能用手不断的指着那个上面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认出“一块一文”字样的木板,然后不但摇头摆手,意思不值几个钱不用给,哑妇不想用手去推脱,因为自己的手有些油腻还很粗糙,而那孩子的手却很白皙。
古从圣是知道哑妇的想法的,但他还是亲手将手中铜板塞到哑妇手中,哑妇没有再拒绝了,因为她发现这并不是铜钱。“这是我用黄木刻的一件小玩意儿”古从圣解释道。
哑妇见那枚“铜钱”确实是木头做的,两面都刻有一个字,哑妇不识字,却认识其中一个字,每年过年时大家小户都会买大红方纸,请人在上面写下“福”,倒贴于正门上,有钱人家还会将福字用正黄的染料描边,意为金福,与“进福”谐音,又寓金钱福报。
这其中一个字正是“福”,另一面的一字哑妇却不认识,想来应该也是类似于“福”字这样的佳运好字。
哑妇见这枚木钱做的圆润光滑,甚至上面所刻的两个字也都是边角圆润,没有什么棱角,哑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所做,颜色暗黄,看起来坚硬致密,上面除了这二字没有其他的篆刻修饰,哑妇感到新奇,其他孩童也有自己制作玩意儿的,却没有制作木钱的,而且上面还刻字。
不过这枚木钱她很喜欢,于是哑妇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刚放进去哑妇就不太放心,这小小的一枚木钱放在口袋容易掉了。
就又将另一只口袋中的钱串子拿了出来,每卖得一个铜板,哑妇就会将铜板串到这根细麻绳儿上,然后再系好,拿出钱串子后,哑妇将它解开,将一头放到口袋里,任由上面的十几枚铜板散落在口袋里,将木钱从口袋中拿出,串在麻绳儿上,想绑在一只手上,单手却不太好绑。
古从圣见此,将怀中所捧的书放下,去帮哑妇打结,穿着木钱的麻绳儿在古从圣灵动的手中很快就打成了一个万字结,于是这个木钱就有点儿类似平安扣,系在哑妇手腕上。
系好后,十岁的古从圣又跑到旧书摊,借来一支已经蘸好浓墨毛笔,对哑妇指了指那块上已只是淡淡墨痕“一块一文”的木板,说到:“这个已经看得不太清楚了,我再给写写”。
哑妇听此连忙高兴地点头,只有四个字,古从圣却写的很慢,并非像书中描写的书法大家那样挥毫如流星,写下的四字也非错落缠蛟龙,而是工工整整的,是一笔一划拼凑而成,字的笔画之间没有相连的,看的出古从圣写的很认真,甚至可以说有些小心。
写完这四字后古从圣又在背面写了几个字,木板的背面比较粗糙,但这并未影响古从圣行笔,不过不像正面,这几个字却写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字体圆润流畅,未展锋芒。
如果哑妇认时字的话就会知道这几个字是“取之有道”。
之后,古从圣每次来小镇都会在哑妇这里买块桂花糕给古长命带回去。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被兄长牵着手的古长命用他那稚嫩的声音不太流利的问到:“哥哥,长,长命是不是……做错了?”古长命三岁半才会开口说话,村人都以为古长命因为那场大病失了音,但是古从圣却一直坚持教古长命说话。终于,在古长命三岁半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没有,你刚刚做的很好,我再教你一句话无‘功不受禄’,至于何为功,何为禄,等你慢慢长大就明白了。”古从圣如此回复了弟弟的。
现在,七年之后,在这个并不是很平静月夜,古长命却用了这句话回答了兄长的问题。
听到古长命这样的回答,古从圣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一枚青叶,一个铜钱递给古长命,古长命接过青叶与‘铜钱,发现并没有什么新奇,都很是普通,不过铜钱并不是日常所用的铜钱,上面有正心诚意四字。古长命刚要开口问兄长,兄长就说道:“将它们收好,要一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