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一个个似真似幻,飘渺虚无的人影逐渐浮现。一个个虚像急速的飞掠,模糊的人影,模糊的轮廓,模糊的相貌,就连那虚无的天际,白色的群山都叠影重重,朦朦胧胧。
仿佛是来自记忆的低层,拨开了岁月压载的记忆洪潮,如洪流般源源不断的奔泻出来,在那白茫茫的天空下,一个孤单的身影耸立在冰寒的风雪里,任由那满天飞雪和呼啸的狂风吹打在浑身上下,刺骨的冷意直冲心底,悲伤的忧愁涌动在小小的心房里。那苍白的连一点颜色都没有的大地上,却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响彻着杂乱的脚步声。
而天空堆积着厚厚的乌云,灰色的山峰雪白的插入遥远并墨痕般的云天里,雷霆狂怒般的霹雳下来,闪电时不时的降临在那片白的无边无际的苍穹里。
一个银白色的身影,一把青色的剑,一团炽热的火焰,一枚纯白的雪珠在肆虐着整片雪白的世界。天空仿佛裂开了巨大的缝隙,无数的雷鸣炸响,闪电划破漆黑的暗夜,飓风席卷无数的山头,冰雪弥漫整个天地。
那个模糊又朦胧的银色身影仿佛是在浓浓的,深深的,切切的凝望着远处,清亮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晶莹的泪珠,闪动的泪水,无视天地的距离,直视着高耸入云的雪峰崖顶,那里仿佛有着一个模糊而迷惑的黑色身影俯瞰着大地,当他想看得更清晰时,一声从远方传来的巨响震动了他。
下一刻,他的身影向后方掠去,从一座座山峰飘过,一片片雪地飞过,万重山已逝,万里地已跃,忽然间,画面骤转,银色身影周围充斥着绚丽的火焰和极致的寒冰,天空降下恐怖的雷电,两者在虚空里轰然碰撞,发出耀眼的火花和惊天的巨响。大地都被震的裂开了一道道缝隙,满天细碎的的风雪不断的落下,轰隆隆的巨声响彻云霄,无数的鸿沟蔓延在一望无际的白雪上,一股毁灭般的破坏力和狂暴的灵力弥漫在苍茫里。
当慕云飞要看清楚这个模糊的身影的模样时,天空却飘起了蒲公英,红色的蒲公英,美丽的红色蒲公英,像一阵花海,红色的花海漫天飘舞吸引了他的视线,奇怪世间竟然有红色的蒲公英,像红色的雪在纷飞,轻轻柔柔,盈盈然然,拂过他的面颊,这么真实,又这么虚幻。然而当他再回首凝视这个银色的身影时,天地昏暗了起来,银色的身影慢慢的淡化,最后直至缓缓的消失,仍然没有望见他那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的脸庞,那必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不知为何他的心抽搐了一下,猛的疼痛了起来。
忽然,慕云飞睁开了眼睛,室内柔和的光线刺进了他的眼睛里,恍惚的神思逐渐的恢复,头脑缓缓的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为什么是那么真实的梦,他用手擦拭额头的汗珠,背后也冒着冷汗,衣衫湿透了,紧贴在他的背脊上。
风吹来了,从窗户的缝隙间渗入。
他坐了起来,茫然的望着投进屋子里照在地上的月光,那清寒的月光发着冷冷的光芒。
梦中的场景好似真的发生过一般,那个银色的身影是谁?为什么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为什么他的心会疼,为什么看见红色的蒲公英会欢喜的流下眼泪。世间又真的有红色蒲公英吗?一连串的问题荡漾在他的脑海里。
他摔了摔了头,望着窗外漆黑的暗夜。
夜已深沉。
他走到了窗前。
凝视着广漠的夜色。
夜色里有着稀稀落落的几颗寒星在闪烁,一轮圆月已当空。
月华下的庭院好安静。
没有虫鸟在低鸣,没有蛙声在呱叫。
只有微风在吹袭。
柔和的晚风中夹带着清新的空气和泥土的芬芳。
慕云飞在这暗夜的窗口,却忽然想到了傍晚时分,那辆豪华的白玉马车,凤凰雕饰的车棚出现在街道的尽头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幻影,不是眼花,还有车里的那个身影为何给他一种,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和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说不出来,也弄不明白,直到许多年后,他走到世界的尽头时,才知道,那一眼是惊艳了六百年的时光,为何有着新生和前世的刹那间的恍惚。
夜更深沉了。
时间悄悄的爬过屋顶。
月光慢慢的变淡。
黎明的旭日染白了窗子。
微色的红光赤红了花草。
晨曦里的风芬香而清寒。
淡淡的阳光明媚的照耀下来。
慕云飞已经起床了,他一向起的很早。喜欢在早晨洗涮过后,翻阅一些书卷,然后在芬香的庭院里走一走。
待阳光升起,慕府的管家已准备好了早点,他慢慢的嚼咽,慕府的管家苏伯很了解少爷这种自幼形成的习惯,看了少爷整整十年了。那一个人能十年如一日的重复着。少爷有这样的习性和毅力,早该有一番作为,可是,少爷却不喜欢修行,只是无拘无束的过着每一天,老爷也很欣慰,也不强求,只要平安就好。然而平安正悄悄的离慕云飞逐渐远去,当发现时,一切已变了样。
慕府在这琉璃城声名显赫,慕云飞的爷爷是琉璃国青焰军统帅,是掌握大军十万的武将,深受琉璃王的信任,捍卫着琉璃国南方的安危,抵制着南方楚国的骚扰。长年在外,守卫边疆,已三年未回了。少爷嘴上未说什么,心里却时时的牵挂着老爷。
碗里的粥还未喝完,门口并传来了一道柔柔的声音,“慕哥哥,我的早饭呢?给我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