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已至。
风刺骨。
一团乌云遮掩了满天的星光。
耀眼的星辰在浓厚阴暗的云团身后,光芒和星芒被深埋。
淡淡朦胧的光晕笼罩在雪域,四下里一片宁静。
宁静的只有风在呼啸的咆哮,雪花儿大片大片的落着,
落在人的身上,头发里,胳膊上。
银白色的长袍,血红的战袍,带血的黑衫,黑白相间紧裹着身躯的袍子都落满了雪。
雪是寒的,是死的,是僵硬的,就好像那躺在雪地里的死人一般,没了生息。
而有生息的人,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同那死去的人一样,倒在雪域里。
或者在那一片深渊中,消失殆尽,前一刻后一刻形成可悲的对比,实际上,一直是在死亡的边缘中挣扎费尽了心力,用足了力量,嘴角已经上扬,可是最终生命还是如梦幻般失去,闭上了双眸。
……
……
一阵风吹散了密布的乌云。
星光照耀下来了。
月光凿破浓稠的云层刺亮了风雪。
洒下的光芒也把葬雪峰照的明亮,犹如白昼,清晰无比。
无比清晰耀眼的月光照在黑色的长袍上,黑色的阴影里,依旧照不亮那抹阴影。
反而,漆黑的阴影倒射在月光上,把月亮抹成了淡淡的朦胧模糊的小小的黑色光斑,倒挂在看不真切的天空上。
紧裹着黑色长袍里的人影,却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立在陡峭高耸的险峰上,负着双手,望着天空。
望着天空上的星辰,万千颗。
望着一轮明月,皎洁,闪亮。
望着深邃的天空,广阔,无尽也无际。
似乎浩瀚的银河也眺望着他。
清寒的月光汇聚在他的身上,但也依然照不开那一抹阴影,如萤火虫般微弱的光芒照在漆黑的深渊里,照不开那最深处的角落,那最噬人的地方。
无际的天空,无边的海角,漆黑的深夜,也没法和他相比。
因为他眼中是空洞的,是漆黑的,也是无用的。
似乎整个天地都装不进眸子里。黑色的眼睛比深夜还要浓密。
浓密的你看不清,模糊的你不辩方向,仿佛是一叶扁舟在汪洋的大海猛烈的暴风雨中漆黑的漂泊,迷失了方向,不辩东西,不识南北。
无数颗星辰点亮的夜空,在眼中跳跃着,像似跑到了他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很模糊,让人看不真切,却把天空上万千发光闪烁的星辰看的真真实实,一丝不苟,像是能剥开万物的外相,显露最直接的内在。
像是能剥开少女的衣群,没有任何的私密可言。
像是在浑浊的泥泞中抓住黏黏乱窜的泥鳅一般,准确无误,
眼神如刀锋般犀利,如汪洋般的大海,如天空般深邃。
望着雪片不能达到的遥远天空和那无数颗闪闪发亮的星辰。
轻轻的声音在漆黑漆黑的天穹下的夜晚轻轻响起。
“星辰乱了”漆黑的身影在月光中冷清的说,“乱了且不更好。”
乱了且不更好,点缀夜空的寒星顿时旋转起来,像是长长闪烁的丝带在转动,在深深空茫的天际中旋动,扭成了团,洒在夜幕的天穹上。
“纳兰。”漆黑的身影嘴唇扬起了一抹神秘,奇异的笑容,“缺了一魂,尚能到今日,不错,与孟惊魂相比,你还差一点,但也很强了,天上没有你的命星,也没有你的轨迹和痕迹,但你的起点和终点还是在这片苍穹内,这便够了。”
淡淡的笑容还挂在这黑色人影的脸上,但依旧模糊,看不清那张脸,那模样。
那一抹浅浅的微笑却清清楚楚的流淌在脸颊上,手朦胧又清晰,模糊又真切。
抬手的轨迹还残留在淡薄的空气中,包裹在漆黑的长袖里的手轻轻向天空遥遥一点。
流散的乌云崩灭了。
寒fēng_liú逝了。
碎雪融化了。
寒冷清凉的月光折断了。
闪烁的星辰黯淡了!
漆黑的夜空变得更深了。
忽然在那星辰的边缘,一团模糊的光芒,似乎是星辰的光芒,是孤星的形状,在缓缓的闪烁,慢慢的从黑色的深夜中浮现,照耀着穹顶。
光芒在闪亮着,也在变暗着,因为一截阴影遮住了光辉。
一只手的阴影。
更像是一只手在阳光下的倒影,
一只像拿着闪烁的珠宝的手的倒影,在漆黑的夜空中摄影显形。
一只比夜色还深的手影,在漆黑的天空中去拿那闪闪发光的星辰。
很慢却也很快,慢的缓缓的轨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快的如闪电,下一刻便会遮了光芒,偷了星辰。
下一刻,到了。
星光没有消失,耀眼的光辉依旧,明亮的星辰依旧挂在天穹上。
消失的是那只手影。
它消失了,就是下一刻前,电光石火之间消失的。
风雪依旧,光芒渐起,群星闪烁,一切又恢复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只手影像似既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变化过,然而一切也都如梦幻般的真实。
“有意思。”漆黑的身影嘴角更加上扬了,一抹神秘,难以言明的韵味堆在了脸庞上,戏虐道,“孟惊魂呀,孟惊魂,你自己都走不出雪域,还管别人,有趣。”
笑容在风中漾起,是那么的真切,又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似有似无,如梦如幻。
……
“有意思吗?”孟惊魂缓缓的说道,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