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伯的一再劝说下, 她们只好暂时停手, 好容易才让施伯同意了苏蔷提出的等云宣回来后再继续开辟花圃的建议。
在这样一个僻静又安宁的院落中, 午后的时光淡若清水, 舒适得想让人慢慢饮着,又不舍得入口。
耗费了许多体力的吴蓬在房中小睡歇息,苏蔷坐在书房的案前整理着这几日搜罗来的线索,却依旧毫无头绪。
这件案子看似再也简单不过, 但却又处处透着蹊跷。沈妍被害,客房中除了床榻凌乱外其他地方皆整齐有序并无打斗挣扎的痕迹,而且除她之外进出客房的又只有刘洪品、沈熙与客栈小二三人, 那小二自是没有嫌疑, 但倘若她不是为沈熙所害, 那凶手便只能是刘洪品了。但刘洪品离开的时候不止一人看到沈妍当时还活着, 所以也不可能是他, 难道真的是沈熙醉酒之后在神志不清时jiān_shā了沈妍吗?
倘若只是杀人,也许还有可能。毕竟沈熙和她兄妹情深, 而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妹妹却为了一个明显并非良人的纨绔子弟不仅欲与家中断绝关系,还约了他在客栈中私会,他自然是怒火中烧,在冲动之下出手伤了她也说得过去。可是,对视若亲生的妹妹做下如此qín_shòu不如的事, 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更何况, 那间客房离楼下大堂距离最近, 只要稍稍抬高了声音便能被人听到动静, 所以有人能隐约听见沈熙与沈妍、刘洪品的争执,倘若沈妍被沈熙侵犯,应该会放声呼救吧。可除了胸口的那一剑,她身上并未受其他的伤,显然当时并未昏倒也没有被他强行捂住嘴巴,那当时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沈妍没有大声呼救?
真相扑朔迷离,到处都是拨弄不开的迷雾,除了那件红衣之外,还有太多的未解之谜。
放下手中的纸笔,苏蔷扶着额,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自从向之瑜走后,她似乎便有些心绪难平,即便已然竭尽了心力将卷宗反复地又仔细看了两遍,重新添加了被大理寺忽略的细节,却依然没有找出什么破绽。
离午时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决定先歇息片刻,先饮了口茶,意识到云宣还未回来,突然想起一件事。
早上去大理寺后在她让吴蓬去查找红衣下落的同时,云宣也吩咐了白秋去做了什么事。
虽然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向云宣问清楚,但白秋此去应该是与这件案子有关,而且他回来后向云宣俯首低耳禀报,应该是有所收获。
思量片刻,反正也无线索可查,她决定先去前院请教白秋。
她本以为他在屋中,却没想到刚穿过洞门踏入前院便见他站在院子中,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望着天际若有所思,眉目间竟似有哀愁,倒与看起来冷漠孤傲的白右卫有些不同。
看清他手中的物件,她不由有些惊讶,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应该很少会随身携带手帕吧。
不待她先招呼,他便发觉有人过来,匆忙之间忙将那手帕收入掌心,放进了袖笼里。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手帕上绣着的两只鸟儿,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竟觉得有些眼熟。
一言不发地,甚至不曾看她一眼,白秋转身便要进屋。
“白右卫请留步,”她忙疾步向前将他拦下,问道,“我有事……”
即便她已经近在眼前,但他仍是脚下未停,却打断了她的话利落道:“云都统还未回来,张左卫也不在。”
“我是想请教白右卫一件事……”见自己虽说明来意他也毫无要停下的意思,苏蔷无奈,只好微微抬高了声音问道,“不知白右卫在大理寺的验尸结果如何,可是有新的发现?”
脚下登时一顿,白秋微有诧异地侧头看她,蹙了眉反问她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云都统告诉你的?”
“云将军没告诉过我,但白右卫出身医药世家,在轻衣司以神手扬名,最擅长的便是验尸搜证,”见自己所猜不错,她松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所以我想,云将军拜托给白右卫的事,便是给沈妍再次验尸吧。”
不以为然地轻轻哼了一声,白秋冷然道:“就算你知道又怎样,结果如何岂是你该知道的。”
虽然知道白秋一向待人冷漠,但听出他语气中明显的轻蔑之意时,苏蔷还是有些惊讶,脱口问道:“白右卫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冷笑一声,白秋不耐道,“虽说这次办案是轻衣司与明镜局联手办案,但若我轻衣司的消息处处与你明镜局共享,只怕你们更无事可做了吧。”
没想到自己在明镜局备受轻视,出了宫却又被人歧视明镜局,苏蔷哭笑不得,只好道:“既是联手,便是优劣互补,白右卫如此武断,只怕言之过早吧。”
“优劣互补?”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白秋好笑道,“不过是替妃嫔争宠呐喊助威为鸡鸣狗盗藏污纳垢而已,能有何优势?倘若没有你们,午时的那顿酒席云都统也不会推卸不了。我可不是云都统,不必如他一般顾全大局,这些话还是留着说给不知情的旁人听吧。”
没想到他对明镜局的偏见竟似是根深蒂固,苏蔷本想出声辩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与他只争口舌却是毫无用处,便不再多言,任由他进了屋子。
一无所获地回来,再也无事可做,她想着既定不下心来做正事,倒不如放松心情,便从带出来的几本书中挑了还未看过的一个话本来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