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没有你——”赫连玦不敢想象,泪水顺着侧脸滑下。
少年哭起来不是懦弱,是真的害怕伤心以及巨大的恐慌。
“那我相信以你的速度也能把小姑娘救下来。”陆司南安慰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
急诊室内,医生推门出来。
两人迎上去。
“小姑娘身体没什么大碍,少数擦伤正在处理,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可能需要进行心里疏导,要不要住院取决于她自己。”医生说,“小姑娘的父母呢?”
赫连玦沉默。
“马上就到。”陆司南替他回答。
“好,那就先把病人安排在急诊病房。”医生交代,“对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
话音未落,赫连玦猛地回神,冲进急诊室。
电梯门打开,陶诺跑过来,“六一!糖糖!”她哽咽着大喊,茫然无措。
陆司南上前,“他们在三号急诊室。”
“谢谢啊!”陶诺连声道谢,朝三号急诊室跑去。
有护士迎过来,问向他:“这位先生,您脸上的擦伤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陆司南道谢:“不用,没事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脚步越走越快。
他害怕这里,尤其是急诊室,他怕得要死。
在这里,他失去过至亲;也因为这里,他失去了一生所爱。
///
急诊室内。
阮糖缩在病床上,抱着胳膊,又小又瘦,除去仪器滴答的声音,四周静谧,只有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阮糖!”
赫连玦心里一揪,冲过去,跪在她床沿边,“阮糖,没事了没事了。”他温声安慰,伸手捧着女孩的惨白如纸的小脸。
那脸上都是泪,眼睛通红,眼神茫然无措,五指成拳抵在嘴边,压抑着哭声:“六一哥哥,六宝宝死了,它死了。”
赫连玦只觉得一颗心被人狠狠攥住,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嗯,我知道。”赫连玦替她抹眼泪,与她额头相抵,哽咽着回答:“我,也很难过。”
那是六宝宝呀,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博美犬,更是是他们这一路走来的见证者。
它很乖很听话,很小时候喜欢叫人抱着睡,喜欢用小爪子轻轻的碰你,天真无辜的看着你,求抱抱求抚摸。
后来长成大狗,阮糖笑着说:“六宝宝,我抱不动你啦。”小家伙似懂非懂,安安静静的伏在她脚边,软绵绵的一坨,蹭着她裤腿,可爱极了。
每回她去六一哥哥家,刚进院子,六宝宝跑着过来迎接她,摇头晃脑,尾巴扫得像螺旋桨。
夜晚她一个人住在客房害怕,六宝宝好像懂她,扒着门进来,也不闹她,就睡在床边,守着她。
·······
他们三个一起散步,一起野餐,一起堆雪人,甚至一起睡觉,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到了今年六月,六宝宝就要九岁了,相当于人类将近八十岁,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但谁都不会想到,小家伙会以这样的血淋淋的方式死去,连告别都没有。
两人都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