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玦搂着她,用体温给她焐干衣服,画面在眼前展开。
这么大的雨,小姑娘一个是如何从学校跑出来,辗转到医院,急诊室挨个挨个问有没有新入院一个车祸病人,叫陶诺,我是她女儿。
护士脚步匆匆,说大雨天事故高发,你在急诊室口等着吧,实在不行去前台问。
她孤零零一个人又跑去护士站,值班护士告诉她大概的位置,看她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怪可怜的,递给她一条大毛巾让她擦身子。
终于啊,她跑到八号急诊室,陶诺正好被推出来。
怎么说呢,当她看见妈妈没有被白布遮盖全身,尾随她一路的仓皇惊惧消散一大半。
不是往坏处想,而是她实在太害怕太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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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阮糖说的话,赫连玦心里又气又疼,气的那个挂科不过居然想着拦车求情的学生,疼的是阮糖孤零零一个人从学校找到这儿,这其中艰辛恐惧他不敢多去想。
记得很多年前,阮成浩和陶诺婚变那一阵,阮糖只和他说话,也只在他面前哭,有时候哭着哭着睡着了,小小的他抱着更小的她。
那时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阮糖是个小乌龟,那他便是她这一辈子的最坚硬的保护壳。
这一次,她真的长大了。
“你很勇敢。”赫连玦温柔的安慰她,“我们阮糖很勇敢。”
听到这句,阮糖居然扯了嘴角笑了,她抬头,深呼吸数次,把眼泪逼回去,“我是太害怕了,有时候害怕到了极限,就是勇敢。”
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硬着头皮接受。
赫连玦轻抚她额头,和她对视,“冷吗?”
阮糖鼻子狠狠一酸,摇摇头:“没有感觉了。”
就在摇头那一瞬,她猛然抬头看到了墙上的挂钟,刚过两点半。
原来她没谁多久呀。
蓦地,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清楚的记得,赫连玦最后一场物理的考试时间是从两点到三点半。
所以,他这是——
顷刻间,阮糖觉得耳边山呼海啸,四肢百骸的血液上涌:“六一哥哥,你的考试——”
“我没去。”赫连玦回答,认真的用毛巾给她擦头发。
阮糖好一阵没缓过来,有点懵懵的看他:“你,你说什么。”
赫连玦坦然道:“我说,我没去考试。”
阮糖猛地起身,毛巾掉落在地:“中考,你没去?!”
赫连玦点头,示意她小声些:“陶阿姨还没醒,我们——”
阮糖瞬间大哭,她一直隐忍的眼泪霎时迸出,流了满脸:“你为什么不去考试!六一哥哥,这是中考,你,你怎么可以弃考!”
“你先别哭,我——”
女孩用毛巾抹掉眼泪,哑着声音小声问:“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赫连玦一看她哭,心都揪起来,只回答:“我们今天中午回学校了。”
阮糖明白过来。
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
下一瞬,她想也没想,拉着赫连玦的手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走,六一哥哥,我们去考场,我们去考试,以你的速度这些时间足够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