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这两天接连打电话要过来陪自己,红丽也觉得是时候走了,算算日子,妈下葬了已经六天了,明天就是头七,后天再走吧。临走前一天天,红丽在院里坐着发了会儿呆,又回去细细看着大屋每个角落,努力回忆着儿时的点点滴滴。
突然在水缸旁边发现一枚顶针,红丽过去捡起来,套在手上摸着表面的坑坑洼洼,一下子就想到以前母亲坐在床上,戴着这枚顶针一针一线的纳鞋底,做布鞋给她们穿的样子,红丽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就连葬礼上也没哭出来,现在看着这枚顶针,心里怎么这么难过。
快入夜了,红丽准备好饭菜,就去了小屋回避,今天头七,妈该回来看看的,说来好笑,自己从来不信这些,现在却期待着妈能回来看看,也好彻底无牵无挂的走。
那夜红丽终于沉睡过去,心里格外踏实。
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红丽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回来也没带什么,就背了个包,装好散乱的小物件,又拿起几天没穿的外套,红丽下意识的想去摸摸口袋,确保没丢下东西。
摸了两个口袋,都是空落落的,心里暗自奇怪,卡呢,又在床上一阵翻找,还是没有,红丽甚至钻到床底下把角落都看了个遍,还是没有。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天喜庆那么慌张的走了,再没回来。
红丽扔下包急急跑去大屋,一把推开门喊道“卡呢?”德贵正在闷头睡觉,冷不丁吓了一跳,坐起道“什么卡?”红丽脸上早已怒气冲冲“林路给我的卡,不见了,肯定是喜庆拿走了。”
德贵瞥了红丽一眼道“说话要讲究凭证哩,你再好好找找,不一定放在哪忘了呢。”红丽明明把小屋快翻个底朝天了,看德贵还不承认,冷声道“我现在报警,就说家里来小偷了,十万不是小数目,抓住了贼最起码判他个好几年。”说着拿出手机就拨了出去。
德贵看她按键盘,心里慌了,忙抢下手机道“不要打了,是喜庆拿的,可不敢报警。”红丽大声质问道“他怎么知道这张卡,你指使的对吧?”德贵皱着眉头不好气道“我就说了你有钱,那是他自己拿的,再说了,你亲弟弟花你点钱还不行?他拿着钱要去给我把儿媳妇领回家,这可是大事。”
红丽气的已经想骂人,脸也憋的通红,指着德贵道“他的鬼话你都信?我回去怎么跟林路交代,这是我要拿走还给人家的。”德贵不慌不忙道“都跟你说了人家家里有钱,不差这点儿,反了你了,跟你爸还大呼小叫。”
红丽做梦都没想到爸居然能做出来这种事情,亏的自己还一心想对他好。眼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把钱追回来要紧,红丽赶紧抢过手机给林路打电话道“林路,你快查查给我那张卡里的钱还在不在,在的话赶紧冻结。”
林路奇怪道“怎么了?”红丽焦急催道“不要问了,快去查。”林路嗯的一声就挂了电话。过了两分钟又打过来,红丽觉得这两分钟是她这二十几年来过的最漫长的两分钟,心里不住祈祷着钱还在。接起电话一瞬间心就跌到了谷底,林路淡淡道“卡里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想办法。”
红丽绝望道“我弟弟把卡偷走了,我拿什么还你,林路。”听着红丽有些委屈的声音,林路赶紧安慰道“没事,没事,就当给你弟弟花了,不着急,我本来就是给你的,你家人拿走了都一样。”红丽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海里乱糟糟的,等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才道“我先挂了,一会儿说。”
挂了电话,红丽的眼眶已经湿了,她努力平复一下情绪,直勾勾盯着德贵道“我现在就报警,一定要把钱拿回来。”德贵一下子跳了起来,愤怒的指着红丽鼻子道“你敢,我做主了,自家人花自家人的钱,警察来了我也不怕,不想认我这个老子你就报去,现在就打。”
红丽怔怔望着这个气急败坏的老头,呵呵,又一次心寒到极点,她再也忍不住了,摔门而出,回小屋整理了一下情绪,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落寞而决绝,心里暗自发誓道,这是最后一次,自己已经忍耐到极限,以后没有什么事,再也不回来了,他就去指望喜庆那个混蛋吧。
在家待了许多天,感觉外面的空气都不一样了,林路给红丽订好了机票,这是红丽第一次坐飞机,一路上都侧着头望着窗外,大片的云朵飘浮着,再往下看,只能看见条条山脉,雄伟壮观,红丽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人置身在天空之中,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算着时间,林路也开车去了机场,一路上思索着等接了红丽,该怎么安慰她才好。见红丽从通道出来,林路赶紧上前帮她拿过包,红丽脸色发白,眼睛一点神采也没有,眼眶都凹了下去,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本来就瘦,经历了这种变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小。
林路轻声道“累了吧,咱们回家。”红丽点点头,任由林路牵着她的手,一路沉默。
到了公寓门前,陈凯和白佳早早就等候在门口了,白佳上前紧紧抱着红丽,红着眼圈哽咽道“对不起,我没陪着你,你还好吧。”红丽故作轻松道“太突然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没事了,都过去了。”又打趣道“佳佳你婚后生活不错啊,胖了这么多,脸都圆了。”说完径直开门走进去,白佳不解的看看林路,林路伸出手指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