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右夏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了她十年前曾住过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一缕灰吊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转眸,嘟起薄唇,把灰吊轻轻地吹走。
十年了,想不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间仓库,全是些废弃的物品,说仓库是好听的,简直就是一间垃圾站。
她把拉杆箱放在门口,走到窗边,把窗子拉开,让室内通风。
本来是幻想着躺在床上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可是没想到,她面对的却是这狼藉一片,她接下来要把这些从房间里清扫出去。
也不知道是张嫂听到了这面的动静,还是右敬霆有些不忍,让她过来的。
张妈走了进来。
“右小姐,还是我来吧!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先去我屋歇一会儿。”
虽然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这看似质朴的话语,对于右夏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谢谢您!”
“右小姐客气吧,这些都是我这个佣人应该做的。”
“张嫂,您来这里多久了?”
“八年了。”
“哦,时间也挺长的。”
“右小姐,这些活儿又脏又累,还呛人,您还是别忙了,去我屋歇息一会儿。”
“张嫂,我还是和您一起吧!这点活儿对于我来说,没什么。”
张嫂接下来没有说话,只是打量了一番右夏,便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她在右家做了八年的佣人,右可心的性格她是了解的,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脾气。
而这位突然出现的右家小姐,却同右可心截然相反。
不只平易近人,更是让人看着顺眼……
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终于把这间似仓库,又似垃圾站的房间整理得一尘不染。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而且声音愈来愈近。
“咳——咳——这……这里能住人吗?右夏,你不是要住在这里吧?”
面对着白玉的嘲讽,右夏似乎一点点也不在乎,根本就没有理她。
被忽视的感觉真的让白玉的心里一阵不爽。
白玉的语气变得低沉下来:“右夏,我在和你说话呢!难道你听不见吗?”
张嫂本来想开口替右夏解释一句,但不等出声,就又见白玉开口:“张嫂,把我的‘鑫鑫’抱过来,我正想给它安排个房间呢!没想到这房间就整理出来了。”
右夏不知道“鑫鑫”是谁,但张嫂知道,那是白玉前段时间新买的一条狗。
这里明明是右夏收拾出来要住的,可是白玉竟然宁可让一条狗住进来,也不让右夏住?
过分,真的太过分了!
但张嫂不敢多言,也只能从房间里出去。
接下来,房间里面只剩右夏和白玉两个人。
“右夏,你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难道你害右家、害可心,害得还不够惨吗?这里已经不再欢迎你了!”
十年前的事情,对于右家,右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妈……”
“别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右可心也只比右夏小一岁,但不管争抢什么,每一次都是右夏做出让步。
虽然右敬霆对她的态度比白玉要好上许多,但他却不常在家,她整日面对的还是虎视眈眈的白玉母女。
就连……右夏不愿再想下去。
她已经顾不了身上有没有钱,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唯一要做的,也只有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座从来都不属于她、也容不下她的毫宅别院……
十年前的她,受了委屈,会哭,而且会哭得泣不成声,直到眼睛变得干涩,流不出泪水为止。
十年后的她,不再如初。
不管受了再大的委屈,她的眼中,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滚烫的泪水。
她不会再哭,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把长城哭倒了,也不可能会有人哄她,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默默地坚强着。
路灯下,一道孤独的身影正沿着马路的边缘走着。
伴随着她的一次次迈步,还能听见拉杆箱下面的轮子磨擦地面时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响,似乎在为她伴奏。
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她居然还游移在大马路上。
不过,十年的光阴,让北京的夜景更加美丽了。
看来,今天晚上,她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夜里的北京,一阵风袭来,似乎有些凉意,让右夏的身上顿时有些瑟瑟发抖。
随后的一道口哨声,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瞬间,右夏整个人变得警觉起来,她意识到了危险。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这样的声音,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能够发得出来的。
右夏马上加快了脚步,但她再怎么加快脚步,她毕竟还拖着一个拉杆箱。
拉杆箱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所有的证件都在里面,她总不能弃之不要。
这条街根本就没见到有人来往,也没有车辆经过。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她要尽快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着,她便脚尖抬起,脚跟离地,跑了起来。
但因为有拉杆箱拖后腿,她愈是着急,就愈是跑不快。
她的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完了,看来她今天真的是遇到坏人了,早知道会这样,就算在右家受了再大了委屈,她也不会这么晚跑出来的。
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