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吃米饭,真是香。”尚琰答非所问地避开她的目光,端起碗扒起饭来。
盈月却放下自己的碗筷,坐到尚琰旁边。屋棚本就狭小局促,饭桌只是个小案几,板凳也就一张,给盈月坐着,尚琰是一直坐在床边与她面对面吃饭。这会盈月忽然坐过来,尚琰退无可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盈月凑近他,手往尚琰身上摸去。尚琰急忙挡住她道:“盈月,你可是酒多了?”
“尚琰。”盈月喊起他的名字,“你可喜欢我?”
“这不合适。”尚琰推开她,盈月立即“啊”的一声,好像很痛,身子倒向床上。尚琰又赶忙扶她,可盈月却趁机抓住他扑倒他,去扯他腰带。
“盈月别这样。”尚琰手里乱舞着,碰到她的胸又好是难为情。再用上一点力,盈月又像被打着,要哭闹起来。尚琰惊慌失措,脑子一片混乱,还没想好对策,身下却已经被盈月掏了去。
=========================
今年冷落江南夜,
心事有谁知。
杨柳风柔,
海棠月淡,
独自倚阑时。
尚琰站在窗前,朝外看着。一夜的雨使马圈泥泞不堪,屋檐下的水桶满得溢了出来,底下自行沿出一条水流。马舍里时不时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该去清扫,该去添草料了,可尚琰伫立着一步也不想动。该到六月十六了,该进城去会会陈春。也要让朱开回西安一趟,把那桦树林里的箱子挖来。可敏敏如何又有了身孕,如何带着她走?而普天之下,是允炆的天下,他又该带敏敏去哪里?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他。可笑容都僵了,也不见他回头。盈月只得自己穿好衣裳,下了地来。尚琰听着她的动静,心里烦躁又郁闷,径直开了门往外走。盈月从身后一把抱住他,把脸紧紧贴上他的背:“盈月已是朱公子的人,难道朱公子要弃我于不顾么?”
“你要我如何?”尚琰悲伤道。
“娶我。”盈月却欢喜道,“以后我给你洗衣做饭,我们一起养马骑马。夫唱妇随,如影随形。”
“我是个囚困的人,如今身上虽无铁镣,却仍是不得自由,婚姻也是不得自由。”
“不管。盈月就嫁你,这辈子只认你。”
“盈月。”尚琰掰开她的手,转过身面对她,“我们不合适,也不可能。”
“我们昨夜已做了夫妻,难道朱公子青天白日的不认账了么?”盈月说着,呜咽起来。
尚琰叹口气,明明是自己被侮辱了,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他早已记不起从何时开始就丢了自己的人生计划,每每刚觉到一点幸福的滋味,就有双无形的大手将自己剥离开去。总要将他鲜活的柔弱的心肝袒露于世,如暴晒火烙,如冰冻锥刺受尽折磨。这是一种五脏俱焚的痛苦,可是有谁能懂?谁能怜?
敏敏怎可能说出她喜欢允炆的话来,就像当初她说嫌自己是胡人一般,她一定有她的原因。这三年每年的年夜饭都是敏敏为自己的心,他怎能胡思乱想胡猜忌?就是上次宫里那一见,也是让他笃定了的,他怎能听信流言蛮语由人唆摆?
尚琰好一阵心烦意乱,努力抽离着盈月的纠缠,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先劝了回去农场。自己则找出笔墨,痛定思痛了一番,给毓敏写起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