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手里拉着小号的叮当猫行李箱,挺胸收腹走在北京深秋的街道上。行李箱的轱辘滑过行人道上凹凸有序的盲道,咯咯愣愣震得他小手生疼。楚冬烨猛然想起交警叔叔的入校教育,盲道要留给有需要的盲人走的,普通人不能占用。楚冬烨停下脚步,双手并用将行李箱拖出盲道。看看越来越黑沉的天色,他告诉自己得加快脚步,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楚冬烨又离家出走了,这是今年的第三次,还是因为改名字。楚冬烨上小学了,因为开学第一天班主任的一句玩笑,“楚冬烨,你是冬天的夜里生的?”因为他个子小,外表看着一点不像一年级的小学生,只比邻居胖胖家三岁半的老二高半个头。他的眼睛特别大,占了小脸的三分之一,就像刚生下来湿乎乎的小猫崽儿,于是小朋友们就常拿这个开他玩笑,说他是冬夜里生的一只小猫崽儿。楚冬烨觉得这样很有损他男子汉的形象,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顶天立地,怎么能是冬天夜里生的一只小猫崽儿呢?
楚冬烨很诚恳的跟他妈讨论过这个问题,问她为什么要给他取这么个名字。可他那个不靠谱儿的妈告诉他,“你本来就是冬天的夜里生的,就取了个谐音,显得多文气。”楚冬烨想他妈给他取名字时肯定总看偶像剧,所以才特别喜欢这种满满都是文艺矫情气息的偶像剧男主名字。楚冬烨很严肃的提出要改名字的要求,他妈只顾着打网游,看都没看他一眼,迅速提出三点驳回他的诉求:“第一,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叫习惯了。你姥姥、姥爷、大姨、大舅还有邻居胖阿姨,学校老师以及你的狐朋狗友都叫习惯了,再让我们改口不习惯;第二,你妈我最讨厌取名字,想不出其他的;第三,就算你自己想出了其他的,去派出所改名字也很麻烦。可能还要去找民政局改你的烈属信息,我没时间陪你折腾。”于是在多次的磋商反抗无果后,楚冬烨第三次离家出走了。
第一次他去的是姥姥家,因为他知道姥爷不跟他妈说话,也不许姥姥跟他妈说话。他走的时候故意把练习册放在他妈打游戏的笔记本电脑上,如果他妈不想他周一被语文老师罚站的话,就得趁周日还有时间补作业的时候来跟他妥协。可他还是低估了他那个妈的不靠谱,也低估了他姥爷的智慧。楚冬烨到姥姥家的当天晚上,姥爷就暗示姥姥给大姨打电话,在闲谈中不动声色的泄露了他的行踪,然后他妈就水到渠成的知道了他的行踪。可他妈却当他是进了保险箱,连着两天不来接他。直到周日下午,爱面子的楚冬烨小同学担心周一自己会被老师罚站,只能用家里的座机给他妈打了电话,于是第一次反抗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他直接选择去了大姨家,那时他大姨正和她的第四任男朋友打的火热。楚冬烨敲门进来时,那块鲜肉光着膀子靠在门厅的鞋柜上看他。那肚子雪白雪白的,楚冬烨记得微博里有他晒得健身照,肚子上是有沟壑的,如今却只有一块糕皮,粘腻的有些恶心。
大姨赶走了那块鲜肉,楚冬烨在他穿衣服时用他妈给他新配备的手机拍下了证据,并以此相要挟让他大姨配合他的行动,否则他就把照片发给某某专业狗仔公司。大姨很是配合,立刻给她妹妹他亲爱的妈妈打电话,“你儿子说如果你不给他改名儿,他就不回去了。”电话开的免提,楚冬烨在听到他妈回话时,他的那颗小心脏被冰的哇凉哇凉的。他妈说:“不回就不回吧,我也清净两天。”再后来,因为大姨整天不在家,楚冬烨连着吃了三天她助理珠珠送来的盒饭后,自己打包回了家。心里还十分同情他大姨,大明星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于是这一次,他选择去他大舅家。大舅家在部队大院里,虽然没配备舅妈,但大舅会做饭,工作时间相对稳定,再不济还有食堂。而且大舅好骗,以前他妈出外景的时候,经常把他交给大舅。只要他还跟大舅说他妈去了外地,以他大舅那个智商,是绝对不会起疑的。这次他一定得让葛嘉若着回急,不能总拿他的事不当事儿。
楚冬烨出了地铁倒公交,在公交站发现自己放在裤兜里的小皮夹不见了,那里有他全部的私房钱54块人民币。今天出门急,他又忘了带学生卡。在公交站天人交战了一刻钟后,他果断决定用两条小腿步行到大舅家。
终究现实还是骨感的,他妈跟他说的什么负重二十五公斤,奔袭五公里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负重五公斤不到,步行了不到两公里,就已经小腿打颤儿,迈不开步了。
楚冬烨坐在荒芜的公交站台上,环顾四周漆黑一片,第一次开始害怕,觉得也许离家出走并不是一个好决定。
二级公路上车还不少,楚冬烨努了两努,终于怯生生伸出手,学外国电影里荒凉公路上外国亲故请求搭车的手势。只是那些车里的大叔阿姨们全是些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土包子,根本不懂如此时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楚冬烨被他们带起的冷风吹了个透心凉,最后还是决定缩回公交站台自生自灭。正在楚小同学就要挤出男儿泪时,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里。楚冬烨抬起头,抹了一把满眼的水雾,救世主从天而降。
轿车里开了暖风,不一会儿,楚冬烨的小脸儿就被暖的红扑扑了。男人体贴的把暖风关小了些,又叮嘱他把防风衣脱掉免得感冒。楚冬烨很是感动,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