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宫挪建都城易址,恐怕要伤了龙脉啊!咱们陛下乃武帝转世,前些年的的确确政绩卓卓。可是怎么就忽然决定迁都了呢?想不通呐!原本定是要有个一代贤君的美名,如今恐怕是保不住了……”
“当初满朝文武力荐迁都的弊端,可是圣上听了吗?完全没听,还发落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哼,这小皇帝自幼登基,向来一意孤行刚愎自用!”
“嘘,小点声!”
殷觅棠皱起眉,她居然不知道民间对戚无别的意见如此之大。殷络青急忙说:“今天逛了很久了,咱们回去吧。”
殷觅棠点点头,刚想起身,就听茶肆里的人议论起立后的事情。
事关殷觅棠,殷络青也不肯立刻就走,怎么也要听上几句。
“皇后?皇后不是早就定下了殷家的姑娘?”
“你知道什么,当年陛下自己下旨封的皇后。那时候陛下才几岁?现在再立殷家的姑娘为后,朝中大臣怎么肯。”
“为何不肯,贤弟不若多说几句,愚兄实在想不通。”
“殷大为了妻女与其母相断,其为不孝。殷家那姑娘自由住在宫中,听说时常宿在凌天宫里,此为行为不端。只这两点,朝中大臣便有诸多不满。再言,皇后是什么人?朝中谁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进宫中做皇后……”
殷觅棠起身,缓步往外走。
殷络青牵起殷康的手,匆匆去追殷觅棠。她压低了声音,劝:“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更别往心里去。你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他是贤君还是昏君,你心里有数。至于立后的事情,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皇上对你如何你也当明白。更何况太后也是极喜欢你的。”
“姐姐,我都知道的。”
殷觅棠抿着唇,想起的却是祖母。因为每每想起,心中多有酸涩,这些年她总是逃避去想起祖母。家里也从来不提。
其实殷觅棠知道当年的事情影响了父亲的仕途。而此刻听外人提到父亲不孝的恶名,她心里越发难受。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父母不详的替代养女。
殷觅棠收回思绪,对上姐姐担忧的眼。殷觅棠笑起来,给殷络青一个放心的眼神。殷觅棠回过头,从开着的窗户望向茶肆里滔滔不绝的人。
这个人的口才可真好,要说不是有人安排好的,她才不信呢。
殷觅棠第二天就进了宫,她到躬清殿的时候,戚无别弯着腰,双手压在桌上的大戚国土图。
她走过去,好奇地去看地图。上面一些城池,被戚无别用朱红的笔圈了起来。殷觅棠看得不太懂。越是看不懂,她越是专注地盯着地图看。她看了好久,再抬眼的时候,正好对上戚无别含笑的眼。
“看懂了什么?”
“不是太懂。”殷觅棠摇摇头,“皇上,我昨天和姐姐去茶肆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人胡说八道。嗯……说你坏话。”
戚无别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随口说:“只是你以前没留意罢了,那些骂我的百姓从来就不少。”
殷觅棠很想说这次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想了想,试探着询问:“皇上,你为什么要迁都呀。就是因为连安城这边不会像鄂南那样像个大火炉吗?”
戚无别望着摊开在桌上的地图,眉头紧锁。闻言,他随意道:“你不懂这些。”
殷觅棠站在戚无别身边,深望了他一眼。她抿了下唇,然后她捏着戚无别的一小块袖口,轻轻扯动两下,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懂,那你就教我嘛……”
戚无别惊讶地侧过脸来看她,对上一张撒娇的小脸蛋儿。
他微怔,转瞬又笑来,笑道:“好啊。不过我教人向来严苛,若你学得不好,我可是会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