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鬼说：“你果然忘了我。”
这话把青澈说蒙了。他很清楚的记得，并未认识千面鬼。且一只鬼若想修炼成千面，需要上千年的道行，吞噬成千上万的鬼。而青澈才不过活了百年，因此也不可能认识千面鬼的生前。
青愿趁青澈愣住的空当，想着套话，言语激道：“你这般，他当然不会记得你？”
“我怎么了！”千面鬼果然发怒，咬牙道，“当年是你亲口夸我‘温润如玉’‘端方君子’，我为你弃了人间繁华，你却因为凤渊，伤我至深……”
青澈的注意力被“凤渊”吸引住，不自觉脱口而出：“凤渊？”
千面鬼低头自嘲一笑，目光更冷：“不管我做多少，你还是只在乎凤渊。”
虚影之中，突然幻化出无数张脸来，每一张脸都满是血泪，每一张嘴都低声哀泣，那声音让人听了激不起半分同情心，反而恶心至极。
“我今天不会再让你走了。”
青澈后退一步，随时准备迎战。连小狐狸都炸起了毛，三两下跳到青愿肩膀，伏低身、子应战。
“等等。”青愿向前一步，“谁说他只在乎凤渊。凤渊是个什么玩意，几千年都不敢出大门的缩头乌龟。”
青澈：“……”不虚心吗，你还偷了人家的书？不过他瞬间明白青愿的意图，并不跟着掺和。
听青愿咒骂凤渊，千面鬼分外高兴。
“上天入地，四界之中都在夸那王八蛋，只有你……”千面鬼咬重字音，“只有你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对啊！”青愿见套对了路子，于是大声叫道，“我也很讨厌这个人。他写的那没什么册，还不是偷了前人的智慧在用，跟他有什么关系，大家居然一味的夸他厉害，还文物双全，我呸，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千面鬼敛了笑容，肃容道：“不，兄弟你说的有误，他确实文武双全，十个你我加起来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
青愿：“……”这千面鬼也太严格了，抽象地骂王八蛋行，具体点骂就不行了。
青愿重整旗鼓，又忽悠：“实不相瞒，他心里已经没有凤渊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杀掉凤渊的心魔。”
千面鬼眼神大亮，问青澈：“你当真不再喜欢凤渊了？”
“……对。”他本来就不喜欢凤渊，这也不算是骗鬼。就是不知道千面鬼将他当成了谁？
“凤渊的心魔确实是在鬼界。”千面鬼背手思索，“但我在鬼界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他的心魔。”
“不过。”千面鬼欣喜道，“你亲自下凡，定然能找到他的心魔。”
青愿看青澈一眼，试探问：“他亲自下凡，为何就能找到？”被误认的那个人很厉害？
“天下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千面鬼倒是很有信心。
果然把青澈误认为一个厉害人物了。青愿继续套话：“我们也刚进入鬼界，事情还没什么头绪。不知你能帮我们些什么？”
千面鬼犹豫。青愿给青澈使眼色，青澈便说：“哪怕提供些线索也是好的，毕竟你在鬼界多年，消息定然比我灵通。”
“好，难得你开口，我怎会不帮？虽然我多年来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但也从未获得过什么确切的消息，只知道他应该在鬼界城东。”
鬼城城东最聚阴气，最适合鬼修修炼。
他们本来打算去城西集市上找，但是得到了千面鬼的消息，就决定改变目的地，去城东看看。
三人暂时和平，打算一同寻找凤渊的心魔。因为青愿身体不适，千面鬼还贴心地找来了一辆马车。
有了马车代步，几人就轻松多了。而且千面鬼对鬼城熟的很，也不会出现走错路的情况。
不过青澈一直悬着心，怕被千面鬼发现他是假的，因此言谈中十分小心。倒是青愿只要清醒，就一直拉着千面鬼，想要多套些话来。
青愿的情况也不大好，虽然有了马车代步，可每日的精神头越来越少。青澈多次喂他吃仙丹，也只能暂时让他恢复些力气。
“对了，你找来的这匹马，不是你变的分、身吧？”青愿刚吃了一粒仙丹，靠着软枕，又开始暗搓搓套话。
千面鬼有些烦他了，没好气道：“是啊。牲畜死后，洗清罪孽的去城南轮回道，没洗清的大多被拉大集市宰卖，再次被吃光后才会被送去畜生道。”
所以这边很难找到牲畜。
青愿恭维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又要当导游，又给我们拉车。”
千面鬼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为了拉你。”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青愿指指青澈，又开始套话。
自打听说青澈不再喜欢凤渊，千面鬼看青澈的目光就满载柔情：“他什么都好。”
虽然知道千面鬼认错了人，但被人这么深情地盯着告白，青澈也觉得脸颊发烫。
见青澈这般，青愿不乐意了，找了个大家下车放松身体的时候，故意凑近千面鬼使坏：“他当年为何不喜欢你？”
千面鬼不理他。这一路上，青愿只要醒着，就一直在说话，他实在烦的不行。
青愿又说：“虽然我心里瞧不上那凤渊，但也不知道你哪里好，值得他喜欢的？”
千面鬼道：“我自问配不上他，不值得他喜欢。”
青愿越发好奇千面鬼将青澈错认了谁，能让千面鬼这般自卑地喜欢着。
“我年岁小，不知道你们当年的事，就不能给我讲讲？”到底是谁？
千面鬼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