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的电话,就像一根抽魂鞭,将梦珺从阳子身边慢慢抽离。
阳子忠诚的像个天气预报员,每日会准时给梦珺电话,而梦珺终日所盼的却是双木的电话。
上次电话后,梦珺以为,双木的电话兴许会变得频繁,下次的电话也许就在明天,然而,到了明天,一切好像照旧着,没有小确幸。梦珺又以为至少会是每周一次,然而,一周过去了,甚至二周都过去了,所期所盼依旧还是全部落空。一切全然不是梦珺想的那样,不是的。
宿舍电话每叮铃铃叮铃铃响一次,梦珺的希望就跟着生起一次,然后又随即消灭。全都不是双木。日常就这么重复来重复去。
这天下午,没课,宿舍同学商量去逛街买衣服,梦珺说头疼,想睡一觉,就不去了。一个人呆在宿舍,觉得宿舍里格外的空荡寂静。
她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木板子,木板子一条一条整齐排着,翻着毛毛的木须须,就像是几日没剃了的络腮胡子。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腾地爬起,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印有“柯达”字样的黄色袋子,袋子外面又套了一层透明的胶袋,里面是随身携带的几张珍藏的照片。照片是双木的,一些有年头的旧照,虽然每张照片都过了一道塑,但还是浅浅泛着岁月的黄。
照片里,双木还是那个中学时代的样子,他穿了件浅蓝色牛仔上衣,头发不太精神的长,刘海盖住了半个额头,刘海下是一对浓眉大眼,略圆的脸蛋子有点婴儿肥,人中两边有了若隐若现刚萌出的黑芽子,开始有了发育的迹象,这个还没长大的男孩站在开满紫色的紫云英花里对着梦珺浅浅微笑。
梦珺是没有双木的近照不?不,她有,只不过那个长大了的,阳刚英俊的双木,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清的生,好像隔着大海般的距离一样,难以跨近,只好遥望。只有中学时代的双木才是记忆中那个曾说只属于自己的双木,闭眼就能触摸到的熟悉的人儿;也只有那个时候的双木才是梦珺的。
梦珺知道,现在的双木不归自己了,但她的幻想总不灭,她总是幻想,如果有一天她再次见到他,她会怎么样,怎么样。终于,这一天即将到来。
梦珺等不到双木的电话,便提笔给双木写信。梦珺在信中只聊些学校里的事,东扯一些西扯一些,就是不谈个人感情的问题。她是怕,怕自己动了这根感情的线后,线会断,然后双木就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信尾,她落笔的时候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梦珺”,双木的落笔亦一样。好像这样彼此就没有了负担似的。
刚刚将信折好,塞入信封,一阵叮铃铃电话声打破了这一时的寂静,梦珺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想着这会儿会是谁的电话,她又条件反射般的想到双木,接起电话是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她期盼的。而是阳子。
梦珺问:“今天怎么是这个时候就打电话?”
阳子说:“下午没事,就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你,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
“哦,我下午没课。”
阳子道:“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梦珺谈谈地回:“纯属巧合吧。”
阳子又道:“你真不浪漫。”
梦珺回:“我就是个无趣的人,不喜欢,你可以离开!”
阳子见梦珺这般说话,问道:“你怎么啦?我记得好像也没惹到你。”
梦珺答:“没什么,就是无趣!”
这通电话梦珺从头到尾没好语气,阳子便不再继续,就说:“你心情不好,今天先聊到这吧,等你心情好点了,我再打给你。”
梦珺一句“随便。”就啪地挂下电话。
阳子的电话里已是一长串的“嘟嘟嘟”声,便将手里的话筒缓缓换下。他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想着梦珺刚才说的那句“不喜欢,你可以离开!”便有些心神不宁。
窗外,警卫连的战士在激情高昂地唱着“我们的队伍像太阳……”他的搭档正在卖力的挥手指挥。等战士的歌唱完毕,阳子便起身,去找他的搭档。
阳子觉得他有必要去见见梦珺,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只有去一趟,这心里才踏实。于是他找搭档商量着请假的事,他得事先征求搭档的同意,因为他要是请假了的话,他的搭档周末就不能回家。
阳子对搭档说,他有要事要去一趟哥哥那边,由于出了省,他怕领导不批,就打算只报告是去了市里,请搭档帮忙照应一下。
搭档问,什么大事你非得要去一趟,还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
阳子认真地说:“很重要的事,人生大事。”
搭档理解地说:“好吧,兄弟,这里我尽力顶着,祝你好运吧!”
阳子是周五晚上的火车,周六的早上到。
还在火车上,阳子给梦珺去了个电话,他对梦珺说:“明天见一面吧?”
梦珺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阳子重复一遍:“明天见个面吧,我现在在火车上,明天早上到,我直接来你学校,到了给你电话。”
梦珺还是不太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吗?你没开玩笑?”
阳子回:“到明天早上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梦珺还是半信半疑,又问:“你是休假吗?”
阳子答:“不是。”
“你出差?”
“不是。”
梦珺更是听一半信一半了,既不是休假,也不是出差,阳子怎么可能会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