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沼,九尾妖族领地。

妖尊府邸。

九尾妖尊府邸依山而建,其上峭壁绝岩,大旗烈烈,其下由几根悬木支撑,看似岌岌可危的挂在半山腰上。四周树木掩映,设有妖岗,由木架高高举起,上面来回巡逻着的是九尾妖族未满百岁的小妖。府邸之下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聚居洞穴,众星拱月般捧着妖君府邸。

“报!”

主位的虎裘软榻上,一个青年模样的人身披翻领玄色大氅,乌发不髻,斜斜而卧,雪白的皓腕半露支着脑袋,额上系着一条月白色的束额,一双丹凤眼半眯,慵懒的睨着疾步走入府邸的大护法——荼弥。

“妖尊,荼弥前来复命。”荼弥取下头上的黑色斗篷,单膝跪地。

“事情可还顺利?”软榻上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询问,尾音携着毫不掩饰的倦意。

“已尊您的妖令,将鹿羽法术尽废,丢于辋川十万深山。”荼弥头低着,一板一眼的答道。

“好!辛苦护法了,赐座。”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个足以魅惑众生的微笑。九尾一族,以魅惑、幻境为长,寻常的小妖便可把凡人迷得五迷三倒,何况妖尊。

“这满屋子污浊的血腥味着实难闻,护法途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用新茶漱了漱口,斜睨着荼弥道。

荼弥松了一口气,坐下牛饮一杯茶道:“为摆脱青鹿道宗那一帮老不死的追杀途中耗了些时间,要不然早都可以回来复命了。”

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荼弥道:“诶呀呀,说了多少次,茶要慢慢品,可惜了我一壶龙井。”

荼弥满脸黑线的盯着,心道,他们这位妖尊多年的脾气可是半点没变。除却执行妖令之外的时间里,几乎就像个小孩子。

“妖尊,不知这鹿羽究竟和您是什么过节,何不一剑除了,如此大费周章丢入辋川,荼弥不懂。”荼弥跟随近百年,杀伐果断是的一贯作风,这样的处事着实少见。

单手支起柔若无骨的身子,随手取过桌上玉盘里盛的果子,啃了一口道:“我何时说过我与那叫鹿羽的有过节?”

荼弥一口水没忍住,呛在喉咙里,咳嗽的他都弯下了身子。

无辜的盯着荼弥,道:“护法慢点喝,鹿羽不满弱冠,与我这个千年老妖自然素不相识,我这样帮他,是为了一位故人。哦对了,还有替你报恩。”

“帮他?”荼弥嘴角抽搐了下,把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年功法尽废,丢于辋川?

荼弥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这位妖尊千万不要哪天心血来潮要帮自己什么。

微眯着眼,将吃完的果核向荼弥丢去道:“嘿,想什么呢?”

荼弥摆手道:“没,没什么。诶,怎么不见壁虎的身影?”

众所周知荼弥乃九尾妖尊座下大护法,而另一位护法则鲜为人知,他被南沼人唤为“壁虎”,虽出身狐族却因天生有疾只能爬行而走,故此得名。

舒舒服服的窝回虎裘软塌,拖长了调子道:“天机不可泄露。”

荼弥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妖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自然不会也不敢细问,毕竟再随性而为,他都是妖尊,而荼弥即使表面上再怎么与称兄道弟,内里也时刻谨记着自己是护法,是妖尊一声令下便冲出去的一条恶犬,仅此而已。

“哦,青鹿道宗那边如何了?”瞌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荼弥听见的语气,起身道:“我沿途杀掉了几名掌门弟子,在东漠境内彻底甩掉了他们,他们断不能追查到此处。只是——”

“说。”干净利落的催促道。

“只是,若是青鹿道宗因为此事大肆讨伐我族,该如何是好?”荼弥挠了挠头。

嗤笑一声:“讨伐?一个内里已经腐朽虫蛀的没落修门,仅靠着昔日余辉,还妄想踩到我九尾妖族头上?放心吧,区区一个鹿羽,不值当的。况且,”略一停顿道:“劫人的是许虚,可不是荼弥。”

荼弥一拍掌,心领神会道:“世上易容术千千万,荼弥才不会揽这烂摊子。妖尊高见。”

“你此次有功,万灵窟中的珍奇异宝随意挑吧。我倦了,退下吧。”

东漠。

漫天席卷的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炎炎烈日下空气扭曲蒸发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燃烧掉大地上的所有生机,只剩下人间炼狱般的酷热与荒凉。

这便是东漠,童谣中唱的:北境多岛,终年酷寒。南沼潮湿,瘴气常年。西岭陡峭,山高路远。东漠荒凉,烈日炎炎。便是如此了。

“水!快看,是湖!”一名着青色道袍的道宗弟子兴奋的指着漫漫黄沙中的一点绿。

十几个随行而来的弟子都瞪大了眼,咽了咽早已干涸的嘴,拖着沉重的脚步,飞奔向那沙漠中的甘甜。

“都给我站住!”一名瘦削的老者一声棒喝。

“二长老?”十几名弟子虚弱道。

青鹿道宗的二长老仰天闭上眼道:“是幻像,不要白费力气了。”

他们一行四十人,为追查荼弥与鹿羽的踪迹,兵分两路,由青鹿道宗二长老、三长老带领。分开后,他已经和三长老失去联系多日,恐怕是凶多吉少。连他带领的二十名心腹弟子,如今也只剩下这些残兵弱将,被困于这东漠的漫天黄沙中。若不是有灵力护身,他们甚至都撑不过昨天。

在极端的自然气候面前,任何人为的力量都太过渺小。何况,那个南沼的妖孽伤他不轻。

接连痛失弟子的二长老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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