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那个人一定不是神界派来的,你别担心了。”傅西川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破绽,甚至牵强地笑了笑,手里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抚慰她的恐惧。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离开?”柏漫什么都知道,她眼前的傅西川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她感受得到的,颤抖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她怀抱里的,脆弱的傅西川。
他依旧故作轻松地放开柏漫,然后把自己的围巾解开套在她的脖子上,“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游戏吗?”
“我当然记得,”柏漫丝毫没有察觉这是傅西川在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把他递来的围巾围好,愁苦了许久的脸终于在陷入回忆的时候展露出一丝笑意,“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追着神虫跑,看谁先抓到了就赢,而舒服的那个人要给赢的那个人啊摘一个月的野果子呢。所以啊,我每次跟你玩就特别拼命,回回都是你输。”
“那是我自愿输的好嘛。”傅西川不由得跟她狡辩,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笑了“那时候的生活真的无忧无虑……”
“可我们终究是有罪在身的人。”柏漫的声音缓慢了下来,这是情绪的忽然坠落,那些不开心的事,总是要回想起来的。
“可那些罪过,我们用一千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赎清了,我们不欠他们什么了!”傅西川只有在这一刻才显得如此不理智,“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到人间?因为我们已经不是神了,早就不是了,他们在我们坐牢的时候就把我们的神籍给抹除了,现在我们只是想做人而已,平淡一生而已,他们还有什么可不能放过我们的?”
傅西川一直相信,多年前神界的那一次意外让他们逃脱了岛牢,便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他充满希望的眼神也从未熄灭过。
千不该万不该,他在茫茫人海中不幸地就遇见了沈璧君,连带着又遇见了沈璧君背后那个带着强大神息的神秘人,大概命运就是这么反复折磨人的吧。
“走吧,我们回去,像往常一样正常的生活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让沈璧君和她背后的人伤害你的。”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游说着柏漫,心中默默打着的算盘却不愿让柏漫知晓。
柏漫望着他,无语凝噎,此时她眼里的傅西川,坚毅且诚恳,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了,“好,我答应你,我们过正常的生活。”
可这七上八下紊乱着的心,要怎么才能安定呢?
街角的梧桐树的叶子早在上一场秋天的时候就落了个精光,它们张牙舞爪地站立着还真是挺令人害怕的,像扭曲过了头的灵魂那般,夸张炫耀,过分狂欢。沈璧君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就停下了脚步,料峭的春寒早让她足够清醒了,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四下张望了一阵,哆嗦着就去了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
“大爷,我要一个烤红薯。”她捧着双手哈了一口气,再迅速地搓了搓,才稍微有了热量,跟温羡闹别扭真是度日如年,无比煎熬,现在就连回个家她也要慎重考虑一番才行。
大爷从架子上给她取出一个热腾腾的红薯,装进褐色的小纸袋里就递给了她,“来,姑娘当心烫。”
“谢谢。”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想要的红薯就能被人亲自递了过来,那想要见的人呢,为什么还不来?
沈璧君捂着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段路还真是干干净净,空空如也,愣是没有一个人再经过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回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卖红薯的大爷,好确定自己不是在大白天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才好,“大爷,您怎么在这里摆摊啊,这里可是没什么人啊你看。”
“这位姑娘,我只想见见至高无上的仙尊而已,还麻烦您引荐一下。”
“仙尊?”沈璧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没能把面前平凡朴素的人和神界联系起来。
“你……”她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的画面就开始歪歪斜斜了起来,就像是被人注射一剂麻醉,渐渐的眼前开始模糊成马赛克,连事物的一点儿轮廓也看不太清了……
直到最后,她的头太过沉重,再也支撑不住,连同着身子,晕晕乎乎地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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