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儿刚刚落进湖中,便意识到穆长风要用血水浸染骨鞭的意图,惊骇之下,抛开小白,重重一掌打的穆长风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
只见他腕上的伤口鲜血弥漫,用不了多久,骨鞭就会被血水浸染。
林珍儿情急惶然之下亦不失冷静,用力将骨鞭往岸上扔去。
可是穆长风早在跳湖之前就将各种可能性想了个清清楚楚,料到林珍儿落水之后会有此一举,早早布下了一道结界。
那条骨鞭刚刚冲出湖边,便撞到了结界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后,迅速被结界弹落湖中。
林珍儿登时怒不可遏,没想到短短数日,穆长风的修为竟然精进如斯。
眼见着湖中水草茂盛,林珍儿不由得喜出望外,正待运用灵力控制水草疯长,小白忽然绕到身侧,一口咬中了她颈部动脉。
林珍儿剧痛难忍,冷不防被湖水呛了一口,穆长风趁机撤掉结界,小白一跃上岸,化作人形。
湖水翻翻滚滚,两条人影在湖中缠斗不休,朦朦胧胧中,只见穆长风一边和林珍儿交手,一边用赤霄剑刺伤了自己的腹部腿部,殷红的血液在湖中迅速弥漫。
“你干嘛,要自尽啊?别傻了。”小白不知穆长风的心意,只觉心慌如鼓。“你快出来啊,臭小子快点出来啊。”
小忽听得闷雷声自天际传来,小白抬头望去,天空中不知何时已乌云如墨,星光月光俱无,火龙般的闪电耀眼生花,雷声阵阵,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如同末日一般恐怖。
二十年前血河池畔就是如此,电光与血光相映,雷声与风声交错,绝望与恐惧蔓延。
小白吓得全身发抖,仿佛再次见到了血河池畔那场无情的杀戮,不禁放声大哭:“来人啊,救人啊,这里要死人啦,有没有人听到啊,林渊你个混蛋快点来啊。”
在一声声呼救中,瓢泼大雨倾洒而下,一个炸雷陡然响起,震得小白双耳发麻。
香水湖中突然红芒大盛,那条骨鞭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就像一条长龙,从湖中挣脱而出,盘旋飞舞。
穆长风心口处的骷髅胎记同样光芒大盛,透过湖水,小白看到一个红光幽幽的骷髅头,就像欲择人而噬的恶魔。
小白全身都湿透了,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冰凉彻骨,寒气森森,极度惊骇之下,她不会哭了,也不会喊了,双眼发直,神情呆滞。
她的喊声早已惊动了明家村,村民们不顾瓢泼的大雨,纷纷从家门中一涌而出,聚在香水湖畔查看究竟。
林渊和赵卓言也闻声而至,看到呆呆傻傻的小白,看到飞舞不息的骨鞭,惊骇地对视一眼。
林渊扶起小白道:“怎么了,长风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赵卓言全身软弱无力,亦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指着香水湖道:“和林珍儿在湖里打斗呢。”
林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缠斗不止,道:“我下去帮忙。”
赵卓言伸手拦住,道:“女子的身影动作缓慢,已经处于下风,你和她毕竟是至亲,还是不出手为好。”
林渊紧紧地抱着小白,就在犹豫之时,穆长风拖着奄奄一息的林珍儿上了岸。
他与林珍儿都已成了血人,穆长风手上腿上都是鲜血,而林珍儿颈部鲜血淋漓,腹部中了致命一剑,眼看是活不成了。
围观的村民不明所以,在倾盆大雨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赵卓言心念电转之下朗声道:“此女乃是灭绝人性的豺狼妖,化作林莹女儿的模样图谋不轨,有玉龙阁的高徒在此,已经制服了此妖,诸位可以安心地在家过日子了,此时风大雨急,诸位还是回家好好睡觉吧。”
众村民都是朴实单纯之人,不疑有他,纷纷上前向穆长风真诚道谢。
有几人对着林珍儿踢了几脚,骂道:“原来是个妖孽,怪不得闹得明家家破人亡,真不是个东西。”
穆长风心知赵卓言的深意,以除妖为名解决此事,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林渊面现不忍,但穆长风也顾不了许多,便由着大家伙误将林珍儿当成豺狼妖。
赵卓言见穆长风心口处隐隐有红芒闪耀,立即挡在身前,道:“他身负重伤需要回去静养,道谢的话日后再说不迟,散了吧,诸位回家都睡觉去吧。”
众村民被冷雨浇了个透心凉,都无心留在此处,迅速离开了香水湖。
赵卓言俯身查看穆长风的情况,见他手上腿上有数处剑伤,深可见骨,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林渊道:“是珍儿把你伤成这样?”
赵卓言道:“林珍儿怎会让他见血,是他自己伤的。”
穆长风道:“我没立即要她的命,师哥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说。”
林渊早已接受林珍儿必死的事实,可当结局真正到来之时,仍不免伤心难过,握住林珍儿的手,道:“小妹,你可有心愿未了,哥哥一定给你办到。”
林珍儿吃力地抬起手,捂住胸口处的致命伤,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惨白如纸的脸。
林渊将她抱在怀中,道:“有未了的心愿吗?”
林珍儿看向身负重伤的穆长风,道:“杀了他,杀……他。”
林渊心里一沉,没想到林珍儿死到临头,还在想着杀人害命,道:“对不起,哥哥办不到。”
林珍儿嘴角一咧,无声地笑了起来。凄凉落寞,带着万分的不甘。
被困幽冥鬼域整整十八年,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