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后多日,绕鼻的血腥味终于散尽。
紫焰来到濒之林外的草地,这里不再像以往那样一片油绿,多了很多暗红的色彩,是当初残留的大片血迹。
他们说来者是幻界中人,孤身一人斩杀妖魔万千,实在凶残可怕。而城堡只派出一小女子便将他逼退回去,莫非那小女子比他更可怕?周围的声音每每谈论到此便打止,紫焰识趣地不再好奇。
在草地上走了很远很远,周遭的暗红依旧绵延,突然,脚下绊了个东西。
紫焰踉踉跄跄几步稳住身子,回头一看,一株暗红色的大花朵。
紫焰蹲在花朵边上,仔细看了又看,真是好大的一株花儿!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花儿。
花儿的颜色与周围暗红的土地几乎无异,好似鲜血凝成;花儿破损了很多处,厚实的花瓣和青白的根须瘫软在地上,奄奄一息。
紫焰好奇伸手戳了戳花瓣,触感厚软。花瓣动弹了下。
紫焰怀疑自己看错了,再戳了戳花瓣,这次花瓣动弹的弧度更大,上下拍打了好几下,再无力垂下。
紫焰一屁股跌在地上,蹬腿往后挪了好几下。
这妖花,会动!
紫焰爬起就要走,手腕被花儿的根须抓住了。她刹下脚步,有些怕地看着手腕上长长的根须,只见它再又软软趴下。
忽的,觉得它有些可怜了。
“你是要死了吗?”紫焰再又抱膝蹲下,试探问。
花瓣轻颤了一下。
“你烂了这么多,怎样才能愈合呢?喝水吗?”
花瓣又颤了一下。
……
紫焰捧着花在濒之林转来转去,找不到水源,最终无奈来到濒之溪边。
“只有濒之溪有水,这里的水有点可怕,不知你能不能喝?”
紫焰一边说一边戳花瓣,花儿没反应。紫焰急了,把花放在地上,二话不说伸手去捧濒之溪的水浇在花身上,如此反复几次,双手被濒之溪绞出了伤口流出了鲜血,混在水中被一遍遍浇在花上,她也不管不顾。
浇水之后,花依旧没动静。紫焰突觉伤感,她跌跪在地上,长叹气。明明才捡到的小植物,怎会有如此难舍难分的心情?
一根凉凉的根须缠在了紫焰的小手指上。紫焰惊了一下,只见地上的花又开始轻微动弹了。她大喜过望,连忙抱起湿漉漉的花。
在原地迷茫地转了几圈之后,紫焰一跺脚,朝樱木园跑去。
紫焰徒手在古樱树下挖了个小坑,弄得满身是脏泥,双手伤痕更重,她没感觉到似的。
把花种好之后,紫焰才长出一口气。她跪在地上眼望大樱树,心中祈祷,这片神奇的充满灵性的林子,一定要把花儿养好啊。
“你在干什么?”
“啊”地一声,紫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又受伤了。还很脏。”影宫一身冷肃,上下打量她。紫焰这才感觉到手掌传来的疼痛。
“那是什么?”影宫偏了偏头。
紫焰连滚带爬扑到花前面,挡住。
“这花哪里来的。”
紫焰闭口不言,想要倔强。
影宫继续道:“赤棘,幻界独有的品种,百年修得灵智,可控世间草木。我魔界中向来不喜幻界的东西,要是被王知晓,你如何解释?”
紫焰立马跪行到影宫脚下:“求求你不要告诉王。花,花是我在外面捡的,我看它就要死了……”
“既然要死,为何还要救?白费力气。被王知晓后,不仅这花会死,你也免不了受责罚。”
紫焰抓紧了黑袍,磕头下去:“求求你不要告诉王。”
深深地磕头,头砸进了软泥里,她保持这样的姿势。
影宫一手扯住紫焰的后领子,将她的上半身拎起来,“我受不了你如此大礼。”
紫焰只盯着影宫,眼眶都红了,就要流出泪来。影宫侧身绕过她,不去看她。
“我不会向王禀报。但你要主动告知少。”
紫焰精神一振,胡乱抹了一把脸,尽量笑道:“谢谢你。我会告诉烬天,但是……他会接受吗?”
“这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说完,影宫蹲下来捻起花瓣摸了摸。“这赤棘已成死相,你把它种在这里也养不活。”
紫焰立马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影宫不言。
紫焰抓住他的黑袍子,“影宫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它好么?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说着,眼泪哗地就下来了,滴落在黑袍上,影宫愣了很久。
赤棘活了。
影宫不知弄的什么药丸,泡在水中浇花,当日,软趴趴的花儿就挺了起来;三日外有精神,一见紫焰,花瓣就上下扑腾,十分开心的模样;不出七日,花身上烂掉的部分,全都长得十分完好,花儿的色泽不再像当初那样黯淡,变得鲜红无比。
“你的运气不错,这株赤棘已成灵智,修为不低。”影宫最后一次为紫焰浇花时,如是说。
紫焰开心不已,也就在此时,影宫再次提醒她:“花儿已长好,你还不打算把此事告诉少吗?”
紫焰的笑僵了一下。
当日,她在樱木园,在赤棘边上,徘徊犹豫了许久。
怕,怎么不怕?烬天对她好,她知,烬天惯着她,她知,但他会一直惯着她吗?
烬天跟着紫焰来到樱木园看到赤棘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烬天当然认得这花,那个人的花,大抵是那天他来的时候带下来的。
“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