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竟被说得哑口无言了,只好说:“你读得书多,我说不过你,反正我觉得,这事你不能去,你不能只考虑自己,还得考虑你的父母家人。你的爸爸身体不好,他需要你的照顾,你一走了之,他的病不但好不了,还会加重,你忍心吗?”
这话说到翠芝心里去了。她一直在犹豫,就是因为这个。这次她下定了决心,是因为她已经给父母存了一笔钱,足够他们花个五年十年的。
水仙稳住了她,立刻打电话让春水来。
春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翠芝,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她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春水。
水仙见俩人沉默着,看不下去了,对春水说:“我让你来劝劝她的,你怎么不说话呢?”
春水这才说话。他问翠芝:“都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非去不可?”
她没有答。
“你准备去哪里当道士?跟哪个师父?是那个如春子吗?”
她抬起头,这才看着春水,还不错,还能记得如春子。
她记挂的是那张古床。它的突然失踪,让她丢了魂似的。她一直认为,这事是她的过错,是她招来了窃贼。
做道士,是她的追求的生活,也是赎罪的一种方式。她希望,做道士云游四方,能访到古床的一些线索,把它追回来。
春水清楚,她的离开,与他息息相关。这是不得不面对的局面。他选择了嫂子,就伤害了她。
他只能说:“再考虑考虑吧,不要走,好吗?”
她问:“古床有线索了吗?”
他摇了摇头,“最近忙别的事,实在抽不开身。”
这话让她不是滋味。她已经把自己与古床一厢情愿地联系在一起,没有去寻找古床,心里就是没有她。
“这么贵重的古床!”她自言自语。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我说到做到。我们一起找,好吗?没有你,我可能会找不到它。”
“你根本不在意它。”
“那你错了,我怎么会不在意呢?如果现在它还在,面对现在这种复杂的局面,我们说不定能通过它找到答案呢。”
水仙听不懂了,让他来劝说的,谈得却是什么床。
春水感觉自己说漏了嘴了。
水仙让翠芝不要走了,三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正好是机会,中午好好聚聚。春水说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做道姑也得吃饱肚子再做呀,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翠芝笑了,说这不一定,道士可以不吃饭的,这叫做辟谷。
水仙打了她一下,“不要说什么道士不道士的,道士还能长生不老呢,你能吗?”
她不说话了。在水仙与春水面前,她总是受保护受宠爱的。
中午吃饭时,水仙问起春水的近况。他从局长位子上撸了下来,做了什么办公室的干部,世态炎凉,一定不好受。她怕他心里难受,憋出病来。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倒让她非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