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了院落中一口井上的磐石,又拍碎了下面的泥封。忽然,一阵凛冽的酒香从那口井中飘上来,围观的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壮汉们打上了酒,先给这些围观的人分了一桶,然后一桶接着一桶,把这池子陈年佳酿打上来,再由几个妙龄少女倒在琉璃容器中,进堂厅,分与众宾客。一时间,整个清风镖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然而,就在此时,几个壮汉打上来新的一桶酒之后,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摇井绳的手瞬间失了力气,酒桶“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
“怎么回事儿!”远处有几个喝得正在兴头上的酒鬼大声质问。
壮汉们不知道如何回话,面面相觑:难道刚才我们看走了眼?
一个胆子大的壮汉向井下一看,直接呕吐在了井里
这口井里,现在泡着一具尸体……或者说是碎尸。这具尸体被残忍地切分开来,头颅、手脚碎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尸块,漂浮在酒水里。
那人的脸朝井口上看,仿佛正在朝众人诡异地笑。月光把她的脸照得仿佛一张白纸。
“是……是死人!”其中一个壮汉嘶喊道。
从老太太回房间休息,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赵兴学不信,他要亲自去看。
能在自己府上无形杀人的,还有谁?
赵兴学立刻下令把尸体打捞上来。这些尸体碎块,被盛放在一个个铜盘里,又放在三座巨大的香案上,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尸山,仿佛献给太阴幽荧的祭品。
众人一想到刚才自己喝的酒水,是浸泡过这些个尸块的,就感到恶心至极,全都呕吐起来。整个寿礼的气氛被破坏殆尽。
赵兴学捧起一个个尸块,慢慢检查,好像在端详一个个古玩。
躯干处被捅了十几处伤,有剑伤,匕首伤,枪伤,暗器伤,处处致命,内脏处微微有些发黑,也可能是中毒……凶手这样做,很明显是不愿让人看出来她是因何而死的。
这座酒井,全府内有十几处可以通向它的暗门。凶手可从任意一道暗门中把尸块投入进去。
这座酒井,全府内有十几处可以通向它的暗门。凶手可从任意一道暗门中把尸块投入进去。
赵兴学一招手,清风县捕头刘老刀便大踏步上前。
赵兴学凄怆道:“你看看吧。”
刘老刀仔细看了看,道:“如此残忍,恐怕是仇杀。”可他接下来话锋一转:“可据我所知,和贵镖局有仇又有实力杀死雷老爷子的,只有郭半城。”
赵兴学道:“好多人都这么猜。”
刘老刀摇头道:“所以绝不是郭半城。”
赵兴学道:“为何?”
刘老刀道:“如果那么容易就能猜到凶手是郭半城派来的,他就没有必要用费这么大的力气伪装手段了。”刘老刀又叹息道:“能这样做的,很可能是个刺客。”
听到“刺客”这个词,周围人无不色变!
有些人一听到这两个字,立刻便开溜了。连刘老刀都不愿意惹祸上身:“赵老爷,刺客此次来清风县作案,要立即禀告上级。我先走一步,告辞!”
眨眼间,偌大的清风镖局,竟然一个闲散人都没留下。
只有一个人朗声道:“都走了,没人留下来捉凶手?”
赵兴学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面目普通的少年。
众人无人理这个少年,只道他是痴了。
那少年朗声道:“奈何奈何,自称江湖中人,却规避江湖恩怨,好!好!好!”
赵兴学见众人走得干净了,回头对那少年道:“雷家十分感激火少侠仗义,可这里实在危险……”
那少年摇头道:“赵老爷所言差矣,我平生最看不惯偷鸡摸狗的勾当,见了这种事,我比捕快还热心呢。”说完,朝刘老刀的背影看了一眼,又悄悄对赵兴学道:“头一个发现尸体的仆役,被我抓着了,现藏在后厅。”
赵兴学近些年做的全是太平生意,从来没出过这种杀人见血的事情,脑子里有些混,竟然信了这少年的话,于是急匆匆地跟他往后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