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胡客凡有经过酒肆饭庄,接到命令配合皇帝演戏的店主们纷纷邀请他们吃饭,而酒足饭饱之后,竟不取酬偿,并诓骗他们说:中国富饶,酒食不要钱。胡人都惊叹不已。然而其中有聪明者早已看出破绽,他见路边的大树都用丝绸缠绕装饰,就问:“中国也有衣不蔽体的穷人,为什么不把这些丝绸给他们做衣服,却用来缠树呢?一句话揭穿了皇帝的新衣,集市上那些粉饰太平的演员们惭愧得无言以对。
自杨广以降,后世还有许多这样的君王,全不顾国内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只为一己大国领袖之虚名,残酷的夺取人民口粮,慷慨的给“友邦”送去源源不断的援助,古今昏暴之君,何其相似。
至少从表面看,大隋帝国的国际声誉如日中天,这些外交成就都是裴矩出使各国纵横捭阖的成果,皇帝对裴矩的工作非常满意,从此对裴矩言听计从。他对群臣说:裴矩总能体会朕的意图,凡是他陈述奏报的,都是朕已经想好还未说出来,若不是为国尽心,哪能够做的这样好!在皇帝的欣赏和鼓励下,这位以揣摩皇帝心思为自己最高行为准则的裴矩,对杨广提出了一个彻底改变大隋帝国命运的建议。
大业六年(公元610年)冬天,杨广发现有高丽使者出访突厥。发誓世世代代给隋帝国牧羊放马启民可汗不敢有所隐瞒,就把高丽使者带出来,就让他觐见杨广。
裴矩对杨广说:高丽本是西周时箕子的封地,汉、晋时代都是中国的郡县,如今却不称臣,成了一个国家。先帝很长时间就想征伐高丽,但是由于杨谅不成器,以致出师无功。现今已经是陛下您君临天下,怎能不征伐它,而使文明教化之境,成为荒凉野蛮地方呢?今天高丽使者已经亲眼看到启民可汗都能举国归化中国,可以趁他恐惧时,胁迫高丽臣服。
前一年出巡西域的盛况犹在眼前,此时杨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裴矩的建议,大刺刺的让高丽使者传信给高丽王:高元,明年朕将要去涿郡(河北省涿州)巡视,你回去时告诉高元前来朝见,朕会象对待启民可汗一样对待你们。假如不来朝见,朕将率领启民可汗一起去巡视你高丽国土。
高丽使者没话说,只能把裸的威胁原话带给了国王。高元不知道怎么又犯了犟劲,竟然对杨广的恐吓无动于衷,别说亲自朝见,连这一年的贡品都是敷衍于事,估计也是对杨广的大国沙文主义甚为不满,把贡品长白参换成了泡菜。已经被藩属国捧上天的万邦领袖杨广哪受得了这般漠视。此时正是杨广大国情怀最重的时候,龙舟、宫苑、东都、大运河,和平盛世的花团锦簇已经满足不了他无尽无休的膨胀,他要继续发动战争,只有开疆拓土,攻伐杀戮,才能让他感到快乐,才能证明他的才干,展示他的作为,实现他的雄心,圆满他千古一帝的大业梦想。
大业七年(公元611),春二月,炀帝下决心征讨高丽。针对父皇前一次出征失败的经验,这一次杨广的准备格外充分,准备以猛狮搏兔之力,一举荡平高丽。帝国高效的官僚行政体系,在杨广疯狂的指挥下,以毁灭性的高速度运转起来。
二月,杨广下诏在山东置府,饲养军马以供军队役使。令天下富人都要出钱买马,每匹马价高至十万钱;又命关中富人出驴,驴价也涨到了一万多钱一匹。所谓富人,大多是中小地主,就为这些驴马之灾,已经多半破产。杨坚又命官吏挑选、查验兵器和仪仗,要求务必精、新,若发现有粗制滥造者,检查官立即斩首。
三月,命幽州总管元弘嗣到东莱海口监造大战船三百艘,官吏们急如星火的督促工程,工匠、役丁们昼夜不停的在水中劳作,不敢稍微休息,腰以下都生了蛆,病累而死去的人有十之三、四。
四月,炀帝下诏征发天下兵卒,无论远近,都在涿郡集中。又征发江淮以南的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为水军,从全国各地奔赴涿郡的兵卒川流不息。
五月,命令河南、淮南、江南等地制造兵车五万辆送往高阳,以供装载衣甲幔幕,同时征发河南、河北民夫以供应军需。
七月,征发江、淮以南民夫运输黎阳仓和洛口仓的粮食到涿郡。大运河这时候派上了用场,运粮船首尾相连,绵延千余里。陆地也有几十万运载兵器铠甲以及攻城器械的民夫来往奔走,昼夜不停。沿途都是病累而死的民夫,尸体相籍,到处散发着腐尸的臭气。
八月,由于运粮的牲畜大量死亡,有去无回,杨广就再次征发人力车夫60余万,靠推小车往泸河、怀远二镇运粮。一车粮食大约100公斤,由两名车夫换着班推,车夫在路上也得吃饭,就吃自己运输的粮食。路途遥远艰险,车夫边吃边走,等到达泸河、怀远二镇时,就剩下车了,运的粮食已经在路上吃光了,无粮可缴的车夫们只好把车一扔,纷纷畏罪逃亡。
劳民伤财的军事动员整整折腾了一年,大业八年(公元611年)正月,应征士兵全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