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戴森说话,景坚摆摆手:“没你的事,一边玩儿去。”
挨了林子矜的骂,景坚心里反倒美滋滋的,他又不傻,林子矜对谁疏对谁亲,大家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景坚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又施展撒赖大法:“子矜,我要你陪我去。”
林子矜满头黑线,这家伙今天是戏精附体了吗?
戴森笑得讽刺:“景团长,肺灌洗并不疼。”
解小安面色一变,恨不得跟戴森决斗来保护他家团长的名誉,只是碍着景坚的命令不敢妄动,只能把满腔怒火蕴藏在目光中,瞪着戴森的目光简直能杀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林子矜简直要哭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景坚却像没听见戴森说话,只是看着林子矜:“你不跟我去,我就不做。”
林子矜以手抚额,被他打败了:“好好,我陪你去。”
她给了景坚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是你等着,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戴森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样。
景坚兀自不肯罢休,以手抚胸:“子矜,我胸口发闷,还疼得厉害。”
林子矜明知道他是在耍赖,却也忍不住扶着他:“好了,走吧——戴医生你先忙着,我陪他去趟呼吸科。”
景坚冲戴森淡淡地挑眉一笑,反手握住林子矜的手,两人扬长而去。
解小安斜瞟戴森一眼,摔摔打打地跟着出门:“我们团长是特级战斗英雄!立过好几次一等功的!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肠子都露出来了,照样往前冲!”
还有二等功和三等功,那些小功劳不值一提,老子都懒得跟你这四体不勤的小白脸说!
这是说给谁听呢?
戴森知道对方不可能拿这些吹牛,他捂着胸口,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胸闷气喘。
接下来的气管镜肺灌洗,景坚表现很好,全程配合医嘱,一声不吭,让林子矜省心了不少。
下气管镜的王医生笑着跟她开玩笑:“小林医生这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的对象啊,硬是跟着过来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林子矜打着哈哈,窘得无以复加,在心里暗暗地把景坚大卸八块,摆成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
王医生是个爱说爱笑的,边操作边和她聊天:“听说景同志的手术还是你给做的,小林医生可以的啊,换成我的话,面对自己人早慌成傻子了,哪还拿得动刀。”
林子矜想起这事也是后怕得不行:“我去的时候,助手已经铺好巾了,肚子切开,大家伙都一个样,我哪儿知道他是谁,要知道是他,我肯定不敢动手的。”
以前的她不怎么跟人开玩笑,可是在这种环境当中,成天炮火纷飞,偶尔还有流弹打到医院来。又要面对着年轻甚至稚嫩的伤员们的惨状,时不时就听说哪个野战医院被敌人钻了空子,医患人员都损失惨重。
如果再不开开玩笑,真的很容易心理崩溃。
王医生哈哈大笑:“小林医生说得对,肚子切开大家伙都一个样,哎,这么说也不对,这位景同志身上的伤疤,就明显比平常人要多一些,哦不,多很多嘛。”
林子矜也不知王医生怎么看到景坚的伤疤,听了这话她心里不禁一抖,涌起一阵深深的柔情和怜惜。
景坚这家伙也真是吃了不少苦。
从小被卖给人家,不知道在那家人身边吃了多少苦头,才能让一个九岁的少年在大冬天逃离家庭,也不知道在到戴国梁家之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好容易在戴家稳定下来,十五岁他就参了军,光说他立那么多的功,获得那么多的荣誉,可这些军功章和荣誉,哪一样不是流血流汗,用命换回来的。
还有军区大比武蝉联第一的名头,那不也是满身的伤和高强度的训练换来的吗?
刚刚还在心里打算着要痛揍景坚一顿的林子矜,心肠立即柔软得不成样子,看向景坚的目光柔情似水。
她没能参予到他的前半生,以后可要对他好一点。
王医生被她的目光雷得一个寒噤:“好了,这就算好了,术后两小时禁食禁水,少说话,其余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子矜点头:“好的,我会注意的,”她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谢谢您了,王医生。”
王医生豪爽地一摆手:“谢什么谢,没有解放军同志的浴血牺牲,哪有咱们后方平静的生活,咱们都该谢他们才对。”
这些话在平时说说也没什么感觉,可在这战火纷飞的时期,在这毗临前线的小医院里,这话里的真心实意,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掩盖住心里的波动,林子矜过去扶起景坚:“走吧,不要说话。”
景坚其实没有太大感觉,他对病痛的忍受能力超过常人,但自家小对象对他的关心,他还是很享受的。
美滋滋地跟着林子矜出门,景坚脸上笑开了花,根本不像是刚做完气管镜灌洗术,倒像是刚得了嘉奖一般。
医生不让他说话,可他忍不住啊:“小林同志,刚才那个姓戴的小白脸,就是你信里跟我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个吧?”
林子矜:“……跟你说了别说话!”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有点恼怒:“你胡说什么呢,说话这么难听,戴医生是追求过我,不过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他了,他也没有再缠着我。”
她正色道:“景坚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