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齐渃有意避开她的视线,齐潇微叹气,有些话如鲠在喉,对着站在身边的一众人道:“你们出去一下,朕有些话要对公主说。”
不见其他人有动静,齐潇不悦起来:“朕与公主想说些姐妹之间贴心话,你们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任何人都知道贴心话只是个推脱,魏秉诚迟疑了一下,带头走出了屋子,随后侍从陆陆续续跟在他身后,屋里只剩下了齐潇与齐渃两人。
沉默一阵,齐潇想着如何引出些话,走到墨爪跟前,伸手要去抚摸一下幼崽,之前还懒洋洋躺着的墨爪,瞬时亮出爪子往齐潇伸来的手招呼过去,在它眼里可不存在什么以下犯上真龙天子之类,那只手威胁到它幼崽,它便容不下。
白皙的手指上映出一道血红,齐潇还没来得及自己查看伤势,手就被跑来的齐渃慌张地捧在手心里,心疼之情溢于言表,齐潇愣愣的看着对方,这关切的目光,齐潇并不陌生,唐婉莹举刀刺向自己时,齐渃护住她后同样的表情。当初刺客抵剑与喉染了一片殷红,也没见她如此惊慌过。
不解与疑惑得以解释,想起之前吻想起齐渃时常失神痴痴看着自己的眼神,齐潇心中翻腾起百味交集,不着痕迹的抽出被握着的手:“小伤而已,不碍事。”
眼神黯淡下来,揉了揉眉心齐渃努力露了个不算完美的笑容:“我去拿金创药来。”
用干净的帕子沾了点水,细细帮齐潇把抓伤的地方擦净,接着用手指沾了金创药轻轻涂抹在伤口,这金创药还是之前剩下的,晶莹剔透的胶状清清凉凉,轻柔的动作让齐潇心中熨的柔软。
这简单的动作持续的太久,两人都感觉到这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最后齐渃放开齐潇的手道:“陛下要说的是何事?”
“想着许久未来看望公主,现已是初夏,再过四月就将秋末了。”这会齐潇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那道只剩下淡淡浅痕的红印。
把药品放回桌子上,齐渃应道:“秋末便是离京之日了……”
放在扶手上的手默默的攥成拳头,齐潇嘴角沉了一下:“公主不必担忧。乌蒙王子一表人才,与公主可谓郎才女貌,天偶佳成,定会幸福美满。”
简单的一句话让齐渃心抽疼了下,转过头双眸戚戚望着齐潇:“若臣心里已有他人,又何来幸福美满,陛下可会收回圣旨?”
“这等事情岂容儿戏。”齐潇皱了眉移开目光,“公主你常年在宫中,少有接触的人,难免错生情缘,待外面走一圈就会发现天大地大,过去自己只不过是井底看天罢了。”
聪明如齐渃怎能不知道齐潇话中含义,苦笑了下蹲在墨爪身边手指轻挑它的下巴:“世间阴阳相合繁衍生息乃是常理。”像是对着齐潇说,又像是在说眼前的墨爪,“常理不可违,只是臣说过,自古情最难自拔,即便屈服于世俗,心始终是不变的。”
齐渃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让睥睨一切的女帝无言以对,胡言乱语一通让她憋在心里许久的感情得以宣泄,她不求齐潇会给她答复,事到如今她只想让齐潇知道她的心,就此,足矣。
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身子,最后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从位置上站起走到门口推开大门对着外面的人群说道:“秉诚,将你的谕令金牌给公主罢。”
今年第二次,魏秉诚把金牌交给了齐渃,没人知道之前那段时间她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眼尖的几人都看到齐潇手背上一道淡淡的伤痕。
把谕令金牌交到齐渃手中的当会,魏秉诚疑惑的眼神询问了齐渃,对方淡淡一笑,像是冬日里的白雪沾染不了任何杂色,这才是齐渃惯有的表情,而今天魏秉诚却是见到了她另外一种样子,专注痴情透了浓浓的哀愁。
**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稍稍有些回到过去的状态,药膳又开始每天送到揽月宫,大概看到齐渃消瘦许多的原因,近日送来的药膳都以进补高汤为主,喝的齐渃满肚子油水。
既然得了谕令金牌,齐渃又开始出宫买些文集回来,不过每次都是匆匆出门,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又急着回来,只有齐渃知道,她是怕错过齐潇,但是显然多此一举,之后齐潇依旧没有再来。
掰着指头过了五天,猫仔们开始步履蹒跚的在墨爪周围走上两小步,有时端给墨爪的食物都过来试着吃上几口。齐渃思寻着去集市上问问是否有店家需要养猫,这五只幼猫一直养在揽月宫终归不是办法。
没有直接去万隆街,而是到了与万隆街不远处的永南巷,没有万隆街的楼宇轩昂,两边小贩小摊,卖蔬菜卖水果,熙来攘往的人群摩肩接踵,倒是别有一番热闹的景象。
米店、面店大多为鼠患困扰,齐渃走在永南巷,周围大婶大叔不停吆喝着自家做的烧饼、米面等。还没走到米店,前面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两个男人粗鲁的推搡着两边的人,后面几个人正小心翼翼抬了个东西。
“你个不长眼的,给老子让开!”满脸胡渣的男人一把推开迎面走来的人。
齐渃皱眉,从服饰看应该是哪个富商的家丁,没想到灭了一个曹炎奎,京城仗着有钱有势耀武扬威的人大有人在,找了街边一个空位,齐渃让开了道。
等那群人走近,看清原来是抬了一对足有一人高的青花瓷,洁白的底色上画了花开富贵的莲子图,笔墨随意却花叶片经清晰不已,看来出自名家之手是个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