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
凌安河瞪了五弟一眼,果然还是惹事了,难怪下午觉得不对劲,不用说,教人的一定被人教了。老五打小淘气,性子倔犟,而且暴躁,不会主动去惹事,但不能吃半丁点亏,完全就是动手不动口的主,虽然才十五岁,已经是打遍本村无敌手了,在邻村也有了名气——算不上是个刺头,只是别去招惹他,好动手,有蛮力,还灵活,下手又狠,时不时的就有人领着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孩子上门来告状,娘总说家里的鸡蛋都是让老五糟蹋了的——有这么一规矩,小孩子干仗,被打的一方会领着孩子去打人的那方讨要说法,打人方免不了一番陪礼道歉,抓着自家孩子或打或骂狠狠的教训一通,还得端一碗白糖炖鸡蛋给被打的小孩吃,美其名曰“补身体”。小孩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大人不参与,只善后,农村人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老五可以说是打着架长大的,同龄人都被他揍过,稍大一点,便是比他大几岁的也打不过他,凌母说的“家里鸡蛋都让老五糟蹋了”倒也不是言过其实。打架这回事,老五没吃过亏,这点凌安河很放心。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军大衣在垦殖场可是“名人”,哪容得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有人不长眼,杀鸡儆猴就是了。只是,他设计了故事的开始,却想象不到故事的结局。
原本,这该是辗压式的“教训”,军大衣一方五人,对方三人,还有一个半大小子,明面实力不对称呀,但一动起手来,那个半大小子犹如猛虎下山(这是左丽形容老五的说词,正巧老五肖虎,左丽便给他取了个“小老虎”的外号),一个打三个,虽然挨了些拳脚,但出手快准狠,拼着让另外两人打了几下,找准军大衣一阵猛烈攻击,三两下就将对方摁倒在地,扼住对方脖子,一举锁定局面,“擒贼先擒王”,战略意图到位,战术运用精准,一击即中之后,在军大衣色厉内荏犹不认输的威胁之中,老五临危不乱,让两个伙伴陪着叶左二人先回,他一人断后——在左丽的描述中,老五绝对是大将风范,更是锄强惩恶的大侠,好一阵吹捧。
当事人则低垂着头,貌似“不敢当”,其实是怕大哥指责,更何况“殿后”的他差点让军大衣的同伙围住痛殴,幸是反应敏捷身手灵活,三十六计走为上,才没有“身陷重围”,至于军大衣咬牙切齿的说要报复,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难得去垦殖场,对方还能找到秀水来不成?
凌安河并没多说什么,打架固然不对,但出发点是好的,换了是他在场,说不定也会动手。当然,输赢两说了,人生在世,免不了要冲动一两回。
叶筱竹很是欣赏老五,她只有一个哥哥,女人嘛,身上总有母性光辉闪现,下意识的就把老五当作了弟弟,虽然认识不久,眼缘吧,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原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情,没法解释清楚。看着这个“弟弟”,她微笑道:“老五这性子,倒像是门小钢炮。”这是实实在在的褒扬。
“小老虎”也好,“小钢炮”也罢,在左叶二人看来,老五的确是个率真耿直的少年。
单行“啧啧”称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面对几个青年不落下风,莫非是打小练过?
练倒是练过一阵子的,隔壁村有个长辈是个练家子,祖传的手法,教了不多久,多半是自己没事琢磨,算不上真正练过。凌安河见老五支吾着不出声,便解释了几句。
单行感叹不已,真正的“武林高手”其实在民间,特别是一些个偏远地区,一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便是高高手。
江爱华附和着说,某回上街(当地人把上饶市区叫做“街”。),看到几个青年故意找一个貌不惊人的农村老头的麻烦,大概想讹诈些钱,后来干脆用抢的,结果四五个青年愣是没近得了那老头的身,旁人也没瞧清那老头怎么出的手,几个青年便都摔了出去。高手在民间,此话不假。
凌安河没有插话,事实上他见过真正的练家子,一套拳耍起来,完全看不清手法,密不透风的,所谓的水泼不入大概就是这样。但要练到这种程度没个三四十年怕是不成,拳不离手吧。
关于“武林高手”这个话题,席间很是热论了一番,但都是门外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味的向往景仰。
期间陆大明离开了会,回来后劝了两杯酒,蛮不在乎的说,那军大衣几个是场里几个领导家的,所谓的公子哥吧,仗着家里关系在垦殖场不干不净着呢,不过不用理他们,几个小混混,翻不了天,场派出所已经介入调查,还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啊。
大家伙儿虽然刚到珍珠山不久,却也晓得场派出所所长是个转业军人,是垦殖场场长的亲弟弟。这陆大明先前离席很可能是去队部打了电话,这一个电话便让场派出所介入调查,显然是所长指导员这类领导开了话——传言陆队长和场里领导关系匪浅,看来是真的了。
在陆大明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水库建设才是大事,有关水库的事都要认真落实,譬如说,上饶来的同志个个都懂开矿爆破技术,是水库施工进度的关键所在,尽量照顾照顾,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能帮就帮。至于江苏那边来的医疗小组,虽然属于后勤保障,但非常重要,工地上磕磕碰碰的小伤小痛每天都有,当地的赤脚医生一来水平有限,二来也忙不过来,医疗小分队的到来,无疑是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