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人见二人都已经走过去了,自己也不敢再犹豫,默默地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这种工作很简单,没有技术含量,却需要绝对的勇气,林铃儿屏住呼吸拿起一个便器,这是个小便桶,又名“恭桶”,木桶本身的重量加上里面的废物,提着感觉并不轻巧,她显得有些吃力,毕竟怀了身子,行动总是要受限的。
刚刚转身要往大木桶那边走,手里的恭桶却一下被人抢走了,抬眼一看,是拓跋九霄夺走了她手里的东西,转身便走开了。
她咬着下唇,知道他心疼她,就算跟他流落到送香房这种地方,她的心里也是甜的。
待拓跋九霄送完了一个恭桶回来的时候,她又提起来一个,这时只听他低声说:
“你就在这里负责把东西递给我就好。”
为了给他省心,她轻轻地点头。
即使大家发现他们俩不对劲,也没有人去在意,更没有人会过问,他们都是些连自身都难保的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没有尊严、没有人权,甚至没有生存的权利,他们目光晦暗,神情呆滞,因为没有人把他们当人,所以渐渐的,他们自己也就变得没什么人味了,只是一具具只顾自己活着的行尸走肉。
便器倾倒完毕,剩下的工作便是运送排泄物到贡田,再将空的便器拉出城去,在城外十里处的河边清洗干净,再运送回来。
所有的便器分别被装上了五十八辆驴车,一层一层码得整整齐齐,用绳子勒紧,捆得结结实实,送香房的太监们分两队站在车边,赶车的太监一声令下,五十八辆驴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呼声的,排着队依次出了送香房。
三人走在队伍的最后,拓跋九霄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瞄着两个手势马鞭管事的太监,他们见运送的驴车均已出门,便说笑着往管事房走去。
见他们的身影隐没在外廊的拐角处,拓跋九霄忙拉住了林铃儿和丽贵人,悄悄返回了送香房。
“我们不跟着出去吗?”
林铃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问。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送香房的太监们住的屋子,木板房,干草铺地,条件简直比她在冥王府住的柴房还要差,想必晚上这里的太监们便会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在这间充斥着酸臭味的屋子里挨过一宿又一宿。
拓跋九霄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眉头不禁微皱了起来,最后他寻了一处干草相对较厚的地方坐了下来,再拉着林铃儿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林铃儿脸一红,当然在她简单易容后的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丽贵人见两人亲密如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明白,林铃儿只是一个丫鬟,却能受到冥王的如此青睐,而自己出身高贵,长得也不差,虽然年纪比林铃儿稍大了点,但是姿色尤在,为什么冥王却不会多看她一眼?他的眼里似乎只看得到那个小丫鬟。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答应要带她一起出来?昨晚,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他竟然答应下来了,她当时心里就是一喜,心想着男人么,终究是好女/色的,冥王一定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说不定在逃出去后,还会带她一起回冥王府收个侧妃什么的,虽然他没有任何表示,可是她在心里已经这样认定了,可是看到如今两人旁若无人的这般恩爱,她又气得脸色发青,走得离他们远远的地方独自坐下了。
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思,林铃儿也觉得丽贵人可怜,可那不能成为她惦记她男人的借口,见她走远,她也没有叫,而是大方地勾住了拓跋九霄的脖颈,依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