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和另一个婢女二人带着一大沓账册过来,每人怀里约摸抱着十来二十本账册。
“夫人掌管府上中馈八年,这些就是夫人八年来纪录花销的账册。”王氏淡声开口,她瞥了陈氏一眼,又道。
“经过妾身两天两夜的查阅和重新算账,妾身发现咱府上的花销可是一年比一年多,而府上的布料生意却是一年比一年少,若不是田租、铺租这一块的补贴,也不够维持府上的开支。”
王氏话语刚毕,除了江光和陈氏,其余人脸上都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毕竟江府可是富户,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也不至于连开支都维持不了。
江光作为一家之主,而陈氏也操持府上的中馈长达八年,二人对府上的情况自是最了解的。
本土布料的种类繁多,而西洋布料的新奇特别,这俨然严重地冲击着他们的布料生意,因此以至于他们生意额度一年比一年少。
生意额少,而花销却越来越大,以至于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江胜讶然开口,他眼睛里带上几分难以置信。
“夫人掌管中馈的第一年花销是三千二百一十二两,第二年的花销是三千六百零三两,第三年……第四年……第七年六千六百四十一两。”王氏并没有回应江胜的话,她给众人数起这些年来的花销。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花销竟然这般多。
“第八年……”王氏顿了顿,她嘴角微勾,一副看好戏般看向陈氏。
“第八年不是才过了一半么?”江胜下意识地开口。
“那老爷可猜出今年年头至今咱府用了多少银子?”王氏看向江胜问道。
“王氏你这个小蹄子,可别在这哗众取宠了,今天是要谈焱儿的花销的,你在这里说什么有的没有的是浪费大家时间啊!”陈氏站起身来,一副气愤道。
可陈氏这副模样在众人看来更像是气急败坏。
“看王夫人这副模样,莫不成十万两?”卢云儿突然开口,她一脸诧异道。
“胡言乱语,十万两都够朝廷修几条河道了。”江胜不屑地瞪了卢云儿一眼。
而江陟一把扯过卢云儿,让她往自己身旁靠,看着卢云儿摇头失笑。
“上半年咱府的花销是七千两银子。”
“什么?”
“七千两?”
“怎么会这么多!”
众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惊讶。
“寻常富足些的百姓家年花销最多不超过五百两,而我们一个月已经超过人家一年的花销。”王氏面色不改,她又道。
“七千两!好一个七千两!你这个贱妇,快说你把银子都花哪儿……咳咳……”江光气得脸色憋红,他话还没便捂着胸口不停咳嗽起来。
“阿爹……”江胜连忙上前扶住江光。
“说啊,你快说啊!”见陈氏支吾,江胜的声音又冷下了几分。
“娘,你就快和大家解释解释吧,这银子都用哪儿去了。”此时江焱的语气也有点不善,毕竟这么大笔的银子,若是拿出一部分来估摸他这回乡试肯定中解元,还哪会轮到江陟那厮,江焱心里暗道。
“不会是便宜了娘家了吧?”这回,罗氏突然冷不丁地开口。
“我记得你那大哥好喝好赌,平日可没少来咱们府上拿钱?不会是都贴娘家了吧?”江胜眸光一冷,他附和道。
本来听到江焱埋怨自己,陈氏便非常不满,如今罗氏和江胜这般说,她心里憋着的怒气便再也忍不住了。
“江胜你这个瘪三,竟然说我贴娘家?”陈氏脸色涨红,双手握拳,眸子死死地盯着江胜,“你他娘的两个月前得罪了罗尚书赔了多少银子你怎么不说!”
“陈氏!”江胜倏然站起身来,他朝着陈氏喝道。
见江胜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陈氏心里一阵痛快,她看向罗氏和江光,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你们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吗?他在宴会上看上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算讲人家纳进房里,谁知人家是罗尚书的爱妾。”
陈氏嗤笑一声,又道,“罗尚书知道大怒,说着要把江胜押进宗人府,宗人府是什么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就算能出得来哪个不是断手或断脚的。”
“你们不是问为什么花销这么大?就是他!”陈氏指着江胜,一脸恶狠,“罗尚书放话若没有五千两,江胜就呆在宗人府里不用出来了。”
“五千两!”众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脸上无一不带上惊讶之色。
五千两这可是多大笔银子啊,江胜连罗尚书妾侍的小手都没牵过,就开口要赔五千两,这罗尚书不是明摆着敲竹杠吗?
可谁叫江胜好色呢。
“江胜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我死抠硬抠给你抠出五千两银子来,你厮的还冤枉我贴娘家,你不是人。”陈氏上前,不停地用双手捶打着江胜的胸膛。
“你这婆娘打够了没有。”江胜被陈氏打得恼,半会他一手推开了陈氏,将陈氏推到在地上。
“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陈氏被推到在地后,干脆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爹,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娘,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你的错。”江焱一边上前安抚着陈氏,一边指责着江胜。
江焱脸上除了愤怒还少不了戾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若是将这笔银子拿给他,那现在的解元之位一定是他。
“你这个孽障!孽障啊!”江光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