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气温陡然上升,烈阳当头,仿佛进入了三伏天,一点不似九月天气。射声卫一万五千多人,正排成长队行走在原野之中,开拔向博望津而去。
陈砥走在队伍之中,口干舌燥,已经行军了大半日,也不让休息片刻。这时,一匹快马追了上来,正是骑都尉韩闯。他看到陈砥懒散的模样,笑道。
“陈老弟。你倒是悠闲自在啊。”
“比不得你,四条腿走路总比我们两条腿快得多。”陈砥讥讽道。
“哈哈哈,军制如此规定,我也没有办法。”韩闯笑道:“副都尉陈砥听令,命你部火速开拔,今日务必抵达博望津,侦查燕军动向。”
“今日抵达博望津?”陈砥吃惊道:“此处距离博望津还有两百里路程,除非骑马时刻不歇,不然如何能够按时抵达。”
“陈老弟,杨将军说了,你们是青云宗的修士,能够御风而行,日行千里犹如家常便饭,两百里路程也只在须臾之间。”韩闯笑着道。
“纵使半日间能到博望津,也已是疲惫不堪,兵贵神速,何不遣轻骑先行前往休整阵地以为上策?”陈砥反问道。
“今晚大军驻扎在阳平县,距离博望津仅六七十里路程。”韩闯道:“陈老弟还是快些出发吧,免得误了军机。”
“兵贵神速,燕人如今动向不明,我等可以尽力抵达,若是燕军来袭,恐难以抵挡。”陈砥还欲继续申辩。
“好了,老弟。”韩闯笑道:“博望津尚有三千卫戍营防守城中,你只管去好了,我还有向将军复命。”说罢,便勒转马头,转而向中军而去。
陈砥于是将侦查队的五十人,全都集中了出来,一群人径直跑到树荫之下,歇息起来。陈砥将兜盔脱了下来,放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大队人马前行。
刘善儿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壶水,递给陈砥道:“陈师兄,军令不是说要今日抵达博望津么?”
陈砥瞪了他一眼,道:“就凭这脚力,就算到了博望津也累掉了半条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善儿好奇道。
“你感觉到了么?”陈砥突然问道。
“什么?”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正南隐约有股清凉的气息涌来,必然河流。”陈砥轻轻一笑,“我们走水路去,沿着河流寻找船只,借着黄河之东流之水,我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说着,陈砥起身领着诸位师弟向南而去,韩闯眼看着陈砥带人脱离了队伍,并非按照预定加速前行,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韩闯调转马头,便向后奔去,急匆匆的跑到元将军身前,禀告道:“启禀杨将军,典军大人,陈砥带人向南去了。”
“哦。”杨挚甚感诧异,旋即便笑呵呵道:“莫不是他不喜欢军旅生活的约束,逃跑了去?当真是有个性。”
临阵逃脱可是死罪,陈砥断然不会这样胡作非为,元详沉思片刻,突然朗声笑道,“这小子果然聪明,他定是要沿黄河而下,倒也省了不少力气。韩都尉,你速去通知军需官给他提供两艘快船。”
“还有。”
“怎么了将军?”韩闯领命正准备离去。
“问问军需官他的马到了没有。”陈砥划入军籍之日,元将军对他便格外关注,特地命人去青云宗将陈砥的坐骑寻了过来。
临近黄河,方觉凉爽了许多,陈砥站在岸边,不禁发起呆来,“这次可真失了计较,这里即不是渡口,又没有渔家,哪里来的船只,供我们调度?”
正当陈砥发愁之际,从上游突然下来两艘快船,其上正飘着一面大旗,高书着一个‘粮’字。众人纷纷上前,招手呐喊起来。
大船缓缓驶过岸边,丝毫没有停靠的意思,船上四五名军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不禁让陈砥气的吐血。这时,从船上突然一人探出头来,正是骑都尉韩闯。
“陈老弟,你们在喊什么呢?”说着,韩闯命令船只靠岸。
陈砥见识熟人,笑道:“幸亏有你,不然还真误了军机。怎么,这船借我们用用?”
“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这是元将军特批的船,你们可要好生看管。”韩闯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陈砥放眼望去,不正是自己的追风么?惊道:“怎么会在这里?”
“元将军说,将军岂可无马?早就派人把它从邺城带了来。这可是给你的特别恩许,你千万不要张扬。”韩闯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陈砥命令大家登船。
一众人登上船,两艘船起锚开拔,顺着黄河之水,全力向下游驶去。陈砥等人坐在船舱中,吹着风,看着两岸江景,轻松自如,省了不少功夫。一群人笑嘻嘻的爬在甲板上又说有效,一点都不曾体会过战争的残酷。
陈砥抵达博望津之时,残阳如血,映在河水之中,好不壮美。陈砥等人在码头下了船,船上一名军士道:“都尉大人,我们就此告退了。”
“告退?”陈砥诡异一笑:“元将军命令说给我提供两艘快船使用,我虽然已经到达,但是任务未完成,还需要使用,你可不能离开。”
“这。。。。。。”那名军士似有为难之色。
陈砥随手扔了几两银子给他,笑道:“带兄弟们喝杯茶,歇息歇息去吧,这两艘船我自有用途。”
那军士看天色已晚,也不愿再逆流而上返回复命,况且又有钱拿,可以和兄弟几个去吃些酒食,便乐呵呵道:“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