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也该把心腹叫回来了吧?”在剧痛中也脸色不变,邪主的伤口迅速愈合,手上剑光分毫不让!
“邪主……”泪如雨下的深雪柔仰望空中花海。被神女幕遮蔽的战斗惨绝壮烈,于是她含泪抹去脸上血污,暴雪皓白发动,雪花飘旋着冻结水银豪雨与魔物!
水蒸气爆炸连环迸裂,气浪轰碎了霞涛与凝结汞潮,擅长操纵水的深雪柔暂时扳回了无可奈何的溃颓形势,打乱了黑水姬的节奏!
“不想死啊……可这就是忠义的刑场,无论怎样都不能逃避……”雪色绢伞挡御红霞,深雪柔在风雪中泣诵咒语——
“云气占苍穹,积雪踞高峰。雨泻千家怖,腾浪万舟空。水变行吟,悲愤泫泣,藉此化身雨箭,清洗大地!”
被称为最美丽绝望的大水自在法,殄灭泫泣!花纹柔美圆润的“礼王鼎”在冰雪中鸣泣着升起!
水仙花颤抖着一路绽放,将力量与七鼎联结成阵!风雪迷城,纯白色狂潮将魔兽尽数封冻!
在冰雪中猛然突刺,邪主的利剑将黑水姬白皙的脖颈划开血口!
但红霞霎时爆开,邪主在梅涛中坠落,没入花海!
挥动红潮华丽回舞,黑水姬左手捂住创口,右手执剑直杀而下!
风媒之花骤然湮没了她的身影,耀眼的赤红光焰如牡丹盛放开来!
“凝碧!”璋君暗紫色的眼瞳怒张,爆炸的烟云刹那间就凝结成无隙可逃的碧玉巨花,“兵仪!”
“啊,给我去死吧!”将群扑上来的魔兽斩成血块,兵仪浴血大笑,兵器的金光划出炫目迷阵,瀑布一样倾泻向被碧玉封锁的黑水姬!
“植夫人、深三娘!”笙紧紧盯着被刺成剑山的碎玉高峰,不容迟疑地提醒,“郦卿,我们封住魔物!”
长久以来的共事让临时汇合的他们瞬间理解配合行动——毫无停顿地着手摄取黑水姬的灵魂,植椿荫将自己的防御全部交付给了深雪柔。而深雪柔集聚了将灵魂也冻裂的法力,急遽往城中央收缩的风雪放开了无尽魔兽,那可怕的大军被佩特拉的石爪击碎、被郦道衡的羽阵毒杀,剩下来不及消灭的魔物则被笙以幻术控制,没有任何魔物能靠近黑水姬分毫。
极恶气息骤然喷发,碧玉山峰与千重剑阵都被撼动,随即银光迸裂,无数银色锁链飞射出来,在各王闪避之时攫取万千魔兽的生命!
“糟……”笙眼神惊恐,在他们震怖的注视下,红梅之霞bō_bō扫荡,发髻散乱、雪肤染血,黑水姬慢慢踏玉而出,破碎的桃色曲裾缠绕上黑雾与魔物的魂火。
“很顽强,”她冷笑着拭去脸上的血,伤痕瞬间修复,“但已经——”
散发柔绿光芒的花海骤然涌动,狂乱起舞的花藤戳刺而至!黑水姬措手不及,刚挥剑就被乘隙刺伤侧腹!
“你也不从容了啊,黑水姬,”从汇聚八鼎力量的花海中摇晃着站起,邪主流血的唇勾起无畏的弧,“以这狼狈必死之躯,要换你必胜棋局的颠覆!”
“妄想!”黑水姬的目光现出暴虐,薄红与青花沉想交错之时,无数的水银锁链从她的身后飞射出来,几次堵截追击后捆住了邪主!
薄红直贯心脏,黑水姬凝视着邪主痛苦的神情。
在瞬间显露毕尽的痛苦与绝望……但这样令黑水姬愉悦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邪主还是笑了,这次不再温柔,如此的不屑而凶暴,竟将她镇住了——
(不可能的,这不是垂死者该有的神情……)
“你低估了我们,黑水姬!”竟然还有力气退后、重整态势,邪主的伤口迅速愈合,“我可没这么容易死!”
“反正也是暂时的吧?只要一松下气息就会伤口绽裂而死,”黑水姬脸上嗤笑依旧,“蝼蚁们的挣扎,真是难看啊!”
“难看的是你吧,异界狗奴!”兵仪的金色刀剑一路逼开黑水姬,“我们还没来齐呢,你就已经显露本性了?”
“还在等最后一个蝼蚁吗?”黑水姬眼神轻蔑,“来啊!不过在她到达之前,我要先将你们碾碎!”
水银锁链就像无数电光飞驰而出,如无数的触手在空中翻搅穿刺,将八王都缠斗住!
不用看就感知到植椿荫被三条锁链困住,临近的一条锁链随即分裂为数股贯穿了夜空女王的锁骨!直贯心脏的那一根链子还没行动,黑水姬略微感到遗憾地将它移到一边对付直接拽着锁链大杀不止的兵仪。
(没有我摧毁不了的反抗,为什么还没有倒下呢……)黑水姬感到厌烦与不安。
所有的水银锁链都优雅迅疾地飞舞着,已经操纵了整个长安城的她确信着胜利。
但她忌惮着,邪主的微笑,兵仪的狂暴,璋君的决意,胧光的从容,郦道衡的沉稳,植椿荫的冷静,深雪柔的恸哭,还有笙的无言。
在震荡风云的争斗中只有轻轻的一瞥,但她确实与笙对视了一眼。笙的目光平静如水,这死忠于邪主的孩子不该这么镇定的,他的邪主不是那么狼狈凄惨吗?
黑水姬觉得他是在等待,在绝境中坚定恳切地等待着。策划了这次反抗的他到底在等什么呢,是在等滕姬血祭最后一个兽王鼎吗?
笙变了:将华丽精细到繁琐的幻术改良,以简化的幻兽抵御侵袭,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干脆应该是某个家伙介入的缘故,他在保留力量等待着什么。到底……还有什么变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