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但余白杭还是不想惊动人,“这孩子要是哭了怎么办?”
柳展使劲向小女孩招手,“孩子别哭,我们都是好人,来救你出去的,我们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小女孩的脖子虽然往后缩,但头低了一会儿就敢抬头了,怯生生地问,“你们是神仙吗?是听到了我们的祈求,来救我们了吗?”
余白杭不解,绕过柳展,和小女孩并肩坐着,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
“我们不是神仙,但我们想知道,你们为什么祈祷?在教坊里,有人欺负你们吗?”
小女孩急着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放我下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展先急了,“不是,那你刚刚在被窝里不是在哭吗?怎么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呢。”
余白杭让柳展坐回去,“好好说话,别把孩子吓着。”
余白杭扶着小女孩的肩膀,“我叫余白杭,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女孩咬了咬嘴唇,现在是夜半子时,四下无人,想来这个时候“他们”也都睡下了,这才敢小声说。
“我叫红叶,今年十岁。”红叶紧张地看了看院子,生怕教坊姑姑突然冒出来抓她打她,推着余白杭的胳膊,“你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你们快离开这里,不然你们就走不了了。”
余白杭向后和刘诚对视了一眼,刘诚去旁边盯梢了。
余白杭晃了晃腰间的佩刀,“别怕,我们是武林中的正义剑侠客,专门惩治恶人的,你如果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惩罚他的!”
柳展也应和着余白杭,红叶在他们的询问下,大致讲述了她们每天在玉楼春的日子,与刘诚说的并无不同,其中细节却更让人脊背发凉。
这样暴虐的恶行,被这样天真烂漫的孩子看见且经历,从这样甜软细糯的口中说出来...也许她们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余白杭握剑的手已经控制不住,时刻将要拔刀出来。
柳展蹲下来,温柔地问,“玉楼春里,有多少女孩子,有过这样遭遇的,有多少?”
“有二十一个女孩子,只有一两个没有被那个的,不过她们被打得很惨,教习姑姑力气很大,还用针扎她的大腿。还有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们几个女孩子去如厕都结队去,因为张家大爷会在厕所偷看我们,我们都很害怕...而且不光是女孩子,玉楼春里还有七个男孩子,也和我们一般大。多的我不太了解,但好像被要求tuō_guāng了衣服,和那两个老东西同在一个池子洗澡来着......”
“老大别冲动!”柳展按着余白杭即将拔刀的手,今夜张家兄弟并不在,把余下的帮闲们杀了还更打草惊蛇,别让大老虎跑了。
余白杭长叹口气,“谢谢你红叶,你很漂亮,很纯洁,你更勇敢,你和你的朋友们悄悄说,说你们马上就要见到光明了。千万不要害怕,不要感到羞耻和丢人,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们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听懂了吗?”
红叶很久没有回话,眼泪却不能自控地流到下颌儿,轻轻摇摇头,却还是仰头看向哥哥姐姐,“我听懂了,可是你们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余白杭半蹲下,抱着红叶的胳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昭昭,正义永存。”
柳展将红叶悄悄送回住处,并叫她明天中午不要吃下那药丸。明天晚上他们还来,让她把药丸带给自己。
几日后,方回春堂验出那药丸里面的成分了。
“余小爷,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息肌丸?”
余白杭皱眉,“听说过,那不是汉代的东西吗?现在不已经是禁药了吗?”
大夫让余小爷先坐下,他从前也未见过,只是有所耳闻。
“确实是禁药,因为这药性寒凉,伤害女性子宫,虽使人身体轻盈,但归根结底是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所以前朝就明令禁止了。但有些善修炼房中之术的,还是偷偷炼制成分相似的药品以起催情之效。”
余白杭忽地起身,“你的意思是,这药丸与息肌丸是同一种药理,都是伤害女子身体的淫邪之物?”
大夫点头,“不知道余小爷是从哪里得来此物,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男女都不能多吃。”
“如,如果这东西多吃了,会怎么样?”余白杭声音都直发着颤。
大夫没懂余小爷为什么如此紧张,但据他的推测,“这东西,吃上一丸,身体轻飘飘软绵绵,使不上力。女子若连吃个一月,就会经期紊乱甚至闭经,如连吃数月,此生怀孕的机会,应该是很小很小了。”
余白杭一拳重重地砸向药堂的桌子,转身回聚义堂,叫刘诚和柳展过来。
“刘诚,不等了,我要让张家兄弟从此断子绝孙,在这之前,还得麻烦你帮我条陈出张家兄弟各项罪状,以呈给官府。柳展,冯婵玉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冯婵玉是玉楼春招收的第一批学生,她当年十三岁就怀了张贺文的孩子,却因长期被喂食药丸而小产,此后再无法生育。”
抽刀。
这次余白杭不能忍了,也不再忍了,今天是五月二十五,红叶说每月逢五,张家兄弟必在玉楼春过夜。
雪刃刀映出红颜薄,你们凭什么轻薄别人的命!老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