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饭过后,邱英在房间里都读了一会儿书了,余白杭才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余白杭抬头环视了一圈,“这是哪儿啊?你给我拐到村儿里去了吗?”
邱英合上书,略抬了抬眉眼,“有那么贫寒吗?这叫台阁生风,这是我住的地方。我还没说你呢,张林他们打板子的声音我都听出来了,一共才打你几下啊,怎么还晕过去了?”
余白杭侧着身子,撑着床要起来。
余白杭的气还没消呢,气张家兄弟,也气邱英。
“我是气晕过去的,不是邱英,我还以为你跟我一伙儿的呢,你对这事儿不气愤吗?但凡还没丧尽天良的,都要想杀了他们的想法。”
邱英放下书,搬了把凳子,向床边走过来。
“我要是不气愤,干嘛还给他们戴上特制铁索,让他们长跪在岳庙前呢?听说马上就有几百个市民去围观了,那场面叫一个解气。”
是吗?这还差不多......
邱英靠在床头坐下,正眼看着余白杭说,“我完全能感受到你的愤怒,但我实在不能认可你的做法。你说我不支持你,但我还能怎么支持你啊?毕竟在公堂之上,多少人看着呢,我还没说你公堂之上多猖狂呢。还有,今天踢了你,对不住了,还疼吗我看看。”
余白杭的肩膀往后撤,“看什么看啊,你踢得不疼,只是给我搞蒙了而已。”
“我给你搞蒙了?你杀人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提前跟我说啊。你知道师爷在旁边是干嘛的?是看你的公堂表现给你量刑呢!而这个记录我是不能过问的,我不踢你两脚,就你今天这态度,够你蹲十年大牢了。”
邱英把凳子挪近了些,“你以为今天打了你,我不心疼啊?我就知道张林和王许崇拜你,所以让他俩行刑的。听说你晕了,吓得我魂儿都丢了。打的重吗?我看看。”
“喂!”余白杭要下床,可屁股上还有伤,疼死了,差点把邱英拔步床的幔帐给扯掉。
“你上哪儿去啊?”邱英嘴上嫌弃,但还是给余白杭扶下地了。
“我跟你说啊,本来你这时候应该在大牢收押的,所以你不想住大牢的话,这几天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待着。反正你跑了我也不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你的聚义堂,你最怕的不就是把聚义堂的兄弟牵扯进去然后给官府铲除你们的机会嘛。”
“这你都知道?”余白杭幸好还没坐到椅子上就跳起来了,这邱英没有看上去那么软萌嘛,连我管理聚义堂的第一原则都猜到了。
邱英稳稳坐在饭桌旁,慢悠悠倒上一杯茶,“坐不下去吧?”
“我我我,不渴!”余白杭咽了咽口水,一下午了没喝一口水。嘴上硬挺着,但听着茶壶咕嘟嘟倒茶的声音,嗓子真烧得慌...
邱英偷笑,还是给她倒了杯茶。
“不喝,而且你这儿看起来也不能有什么好茶。”
不识货算了,邱英自己又品了一口,“哎呀,从安徽寄来的上好的六安瓜片,还是家乡的味道啊...”
墨竹用厚棉布包着一小锅鸡蓉蔬菜粥端进来,“公子,你让我这个时间熬碗粥送来,你又饿了?”
邱英看看不知道是坐是站,正像条虫子一样扭曲的余白杭。
“人家不饿呢,白瞎我们墨竹熬了这么久的粥呢...”
余白杭和墨竹对视一眼,实在找不出比这更尴尬的场景了。
邱英不知道他俩在想什么,敲敲桌子,“喝不喝粥?不喝让他端走了。”
“喝,我喝,特意给我做的呢。”
墨竹把粥锅放在桌子上,不敢和大人对视就跑了,还把门带上了。
墨竹跑出去,不自觉咬着手。公子啊,你怎么把余小爷留到这么晚还不走啊?啊...我家公子...余小爷...什么剧情?
而余白杭吹着粥,他尴尬是因为,他不想让府衙所有人都知道邱英把他“关押”在自己房里啊,他的半世英名啊......
余白杭吃东西的时候坐不得站不得,反正邱英就在桌边看书,他也不会看自己。粥喝光了,余白杭觉得有点尴尬,无中生有地问了一句,“读书呢?看的什么书啊?”
邱英翻了一页,头也不抬,“《荀子》,和你刚才撅着屁股喝粥。”
余白杭起身起得太猛,差点把腰闪了,还故作镇定,“那,这么晚了,我去趴着休息了。”
余白杭费劲爬上床,这又大又破的拔步床还吱吱地晃,余白杭并不觉得这个环境要比大牢强多少。
“那个,大人,邱大人?”
邱英抬头,“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话说,否则不要打扰我学习。”
“重要重要,就是那个,我这个案子还要审多久啊?我...还得在这里待多久啊?”
“你很着急想去大牢吗?”余白杭的脑袋缩回到幔帐后面了,“不想就别问这个问题,明天我会让墨竹去聚义堂一趟。放心吧,据我所知,刘诚将聚义堂安顿得很好,没有激进闹事的。”
夜已经深了,邱英早就看不进去书了。今天早上接到报案,去现场已经惊魂一场,去聚义堂本以为余白杭是被冤枉的,结果她倒干脆,一口把自己咬住了。下午的审案更是心累,邱英的嗓子都劈了,这余白杭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想着想着又喝下了一碗茶,合上书,睡觉吧。
“谁呀!”余白杭迅速转身到床的最里面。
坏了,忘了今天晚上的尴尬局面了,今晚要怎么睡啊?
余白杭怀里紧紧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