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十七岁了,他抱着女儿从清河坊经过,和我两年前见到的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什么状元郎的光环,也不是什么杭州城第一单身公子。愁苦,沧桑,瘦面如削,步伐沉重,明明是那么年轻,前途似锦的一个人,他曾经有一切值得骄傲的资本,却甘愿为了结发妻子和稚嫩的小女儿放弃这一切。而我,就是在那一刻,看到他的侧脸都长出青茬的那一刻,喜欢上他的。”
邱英讶异是正常的,这次相遇,连春香都不知道,春香还以为,余白杭和杭州城其他普通少女一样,只是比较狂热的仰慕者,和了解比较多的追随者。却不知,打动余白杭的,反而是梁文衍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也永远坚定,永远没有忘记责任的力量。
“其实,说喜欢,也不准确,在杭州城中,比我更喜欢梁文衍的,肯定大有人在。而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这满天的星光吧?前路迷茫,却总有星斗指引你前行。可是星星再闪耀,我也没法摘下来一颗,自己藏着,所以,就让他好好挂在天边吧,去照耀和温暖更多的人。男神,就是属于全世界的呀!”
梁师兄像星光,璀璨而遥不可及,邱英也是承认的,“可是在我看来,你才是月亮,在无尽的迷茫中,你为黑暗带来了光明。你知道天上星星有多少颗吗?那么月亮有几个呢?你也得承认,梁师兄固然优秀,但古往今来,这样的高门才子星罗棋布,而你,斗天斗地斗尽世间一切不公,你的勇敢和坚毅,你为人们带去的希望和光芒,才是举世无双。”
怎么说着梁文衍,又说到余白杭身上了,月亮?这个形容,余白杭自己都笑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呀?”
邱英凭栏,“我向来不太会说话,只是分人而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你在我心里,确实是天下无双啊。”
“邱含章你......”哎呀,有点饿了,想去抽邱英的手也缩回来了,“喂,你饿不饿,春香叫了晚饭,还有没吃的,我去给你热一热。”
邱英倒是翘起二郎腿了,“哎哟,贤妻良母模式了?不热饭了,我带你去夜市,从头吃到尾!”
“邱英你真好!”
邱英刚站起来拍拍衣服,身后就有个什么东西扑上来了,“不是,你让我背你啊?余白杭你自己多沉不知道吗?哎别蒙我眼睛啊,你蒙着我怎么下楼?还去不去夜市了?”
西溪
柳展被她爹拽回家了,师兄又不知道犯什么花痴,还死活不让聚义堂的兄弟们回清河坊,但是曾落棋怎么可能不放出自己的眼线,无死角盯着师兄呢?
“曾师姐!不得了了,老大在夜市吃东西呢,从头吃到尾!”
“这种废话就不要再来报了!师兄有多能吃,杭州城还有谁不知道吗?”
“和...和邱大人一起,还手...手牵着手......”
“什么?”一脚踏两船,左拥梁文衍,右抱邱大人,曾落棋还真是羡慕余白杭啊......
坏了,师姐这么生气,下午春香姐也气愤不已,是不是这些老婆们要给老大提个醒了?
“师姐,你是不是觉得略有不妥呀?给你备马吗?现在回聚义堂‘捉奸’吗?”
“捉奸?为什么要捉...”哦,也对,光是曾落棋圈地自萌也不行,她还得保护师兄的身份,但是今晚月黑风高的,曾落棋还巴不得师兄和邱大人出点什么事儿呢。
“咳咳,师兄怎么能这样呢?没有他在的话,我们蹦迪都无组织无纪律了。我确实非常生气,但是这个,我的雪骑她有点吃坏肚子了,我又从来不骑别的马,那就,我明天再去找师兄,一定给问清楚。一定给他带回来!”
河坊夜市
邱英细细帮余白杭擦去嘴角的孜然,“饱了吗?还有想吃的吗?”
都快打饱嗝了,余白杭很久没吃这么饱过了,“你今天怎么不各种耳提面命地劝我了?怎么不说什么不干净不卫生的,这么...惯着我呢?”
邱英的手轻轻放在余白杭的白玉冠旁,可是街市人头攒动,邱英的手指便只在她的发间停留了一下便收回手去了,“因为,遇到难过的事情,大吃一顿,肯定会心情变好的,如果心情没有变好,也没关系,我就天天陪你来吃。”
余白杭仰头喝了一口荷花蜜酿,甜丝丝的,但是酒劲儿也不小。又摸摸腰间的钱袋,解下来扔给邱英,“你那点儿俸禄,我都心疼,还一套套什么必须你来请客的歪理邪说,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买你陪我吃小吃的钱,大概能吃上很多顿了,以后我心情不好想找你,你尽量腾出时间,陪我来吃,好不好?”
邱英想揽住余白杭的腰,结果只是和她的湖丝腰带轻轻擦过一下,又夺过她手里的荷花蜜酿不能让她喝太多,湿润低沉的嗓音从余白杭左耳上方传来,“你要买我晚上的时间?就只是用来逛夜市吗?”
“邱含章,你小子......”
“我怎么了?”背着灯烛的白墙下,你们俩这是真喝高了,还是借着酒劲儿调情呢?手手手,都往哪儿放呢?还有,余白杭你扒人家邱英衣领干什么?
“余白杭,你跟本府是不是过于蹬鼻子上脸了?这暗香盈袖的,你别诱惑我啊...不是,你真要带回聚义堂啊?今天聚义堂可没人,你的小白楼,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我可是个男人,你可别玩火呀......”
余白杭的劲儿反倒更大了,“说谁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