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杭刚要掀起被子从被窝出来,可是,这个被子怎么好像没动过,“你昨晚没上床睡啊?那你怎么睡的?”
邱英昨晚是从床上找到一只条凳,坐在条凳上,趴在床边睡的,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她在床上不老实地翻来覆去。
其实渔民都以为他们是兄弟,这样的环境中,在一张床上将就一下无可厚非,邱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她执拗也好,气愤也好,邱英反倒愿意跟她拧着劲儿来,可现在“名正言顺”了,却顾忌到她可能会尴尬了。
邱英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帮她把被褥铺好,“大婶儿做了蛤贝粥,你把衣服穿好,我们去吃早饭吧。”
这鞋...“不是我那双啊?”
邱英半蹲在床前,“你昨天跑下水捞河蚌玩儿得很爽吧?鞋都湿透了自己都没发现吗?穿这双吧,我让我娘纳的,试试看能穿吗?”
纳鞋之前,邱英特意让墨竹去问了春香,余小爷的鞋跟男子的一样大,可她的脚肯定不会这么大,所以都是去青云鞋履买了大号的鞋,然后拿给春香改的。余白杭比一般男子要费鞋,这么多年,丁春香一针一线给她改了上百双鞋子,以后,就交给邱英来做吧。
邱英要给她穿鞋,但余白杭很难为情,脚一直往回缩,这鞋死活穿不上。邱英抬头,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地面,“你干嘛呢,快点儿穿鞋,一会儿蛤贝粥凉了。”
“啊哟!你轻点儿啊!”余白杭你要是再用这个娇嗔的女声说话,怕是要把全村渔民都引来看你们屋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但还别说,这鞋底儿还真软,“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鞋的?”
邱英站起来,轻描淡写了一句,“看一眼就知道了。”
昨晚余白杭睡得香,今天又跟计老伯学了采珍珠的诀窍,不一会儿就装了个盆满钵满,终于赢了邱英了。又跟着大婶一起把珍珠从河蚌中一颗颗取出来,“真亮啊,这些珍珠如果都是我的该多好啊!”
“小余少爷你说什么?”
邱英也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胳膊肘,“你说什么呢?”
“哦...我说,这些都是给我们爹采买的,都不是我们的,都是老头子的,是吧?二哥。”
“谁呀?”余白杭你这故事还真是张口就来,邱英还得配合你演出,“对呀,十七弟。”
“十七...咱俩就差一岁,咱爹一年之中这生产力也...”
余白杭这咬耳朵咬的邱英的耳朵都开始痒了,兄弟情再好也不能好成这样吧?邱英突然“反咬”回去。
“嘘——好好剥珍珠,你二哥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拿几颗。”
拿几颗?余白杭立马露出财迷脸,“让挑吗?”
“那点儿出息。”但邱英又舍不得看她失望,“可以挑。”
于是接下来余白杭的工作就变成了——
“这颗不错,这颗更好,又大又亮,可是这样我就选不出来了。看下一颗吧...呀呀呀!这颗是粉色的!你看你看,粉色的珍珠哎,不是贝阙珠宫卖的,我自己剥出来的!我要拿回去送给春香!”
没等邱英控制她,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开始欢呼起来了,丁春香这个名字可比余白杭流传的广泛,尤其是自从丁春香被认证为永定十三年金靴杯主题曲演唱者之一时,丁春香就在全浙江家喻户晓了。
“小哥哥,你说的是西子宫词的丁春香吗?你跟她什么关系呀?”
好像有点说多了啊,余白杭摸摸弟弟妹妹的头,“我是她粉丝,一个爱慕她很多年的,超级超级土豪粉丝。”
邱英不管他们顽闹了,一个人出去走了走,余白杭自己埋头剥了那么多珍珠,合着他在沙滩上逍遥自在呢。
“谁呀!”邱英就说谁有这么大劲儿呢,这一巴掌呼的,差点把邱英从岸上拍到水里去。
“别闹,我腰酸。”在条凳上睡了一宿,能不腰酸吗?
心比珍珠浦还大的余白杭还幸灾乐祸呢,“腰不好了?大小伙子你哪儿不好都行,腰必须得好啊。”
“小脑袋瓜儿都想什么呢?你也为我考虑的太多了吧?”
这个眼神...有点像老虎要吃肉,狼要吃肉,狮子要吃肉和...余白杭自己要吃肉,余白杭向邱英胳膊底下一钻,不能在这种炽热的目光下晃悠来晃悠去了!
上秤!
衙役和珠农刚把蚌贝采上来,村子里的妇女就迅速采出珍珠,这哗啦哗啦的珠子都是按斤称的,真是大开眼界了。
“钱都让白鑫怀赚去了。”
余白杭正抱着怀为奸商白鑫怀生气呢,邱英的低音炮就从耳边传来了,“出来说。”
滩涂又被水没过了一次,踩在上面肯定要把鞋湿了,邱英拉着她的手(现在余白杭竟然不抗拒了),去更高的山坡上并排坐下。
“昨晚我说睡不着,去屋外转了转,刚好计老伯也睡不着,我们说了挺多的。二十年前小渔村还只是小渔村,零散的珠农很多的小渔村,但有一年珍珠产的特别好,产量大到低价都卖不出去,珠农们就愁啊。后来来了一个人叫白鑫怀的,说他有办法把珍珠卖出去,珠农们不信,说全浙江都不收珍珠了,看他怎么卖。”
“但白鑫怀肯定是跑了很多地方,去外省走了一大批吧?”
余白杭不是会抢答,而是经商之初都是这样的,余白杭的生意是靠兄弟们撑起的排面,像白鑫怀这样一无所有白手起家的,肯定得脸皮厚才行。
“你知道他把珍珠卖去哪里了吗?”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