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见你了,你这是七十岁的眼睛吗?哎你耍流氓你!”
梁文衍都听到了些什么啊......
“哦...”老花眼又看到了,“那不是黄色吗?”
“红色,那么明显就是红色。”
“那就是黄色的,你说的不就山坡上的那个吗?”
“那是火把!”梁文衍都看见了,天这么黑还能有什么看得如此清明的,还红色黄色争个没完,唉,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带他俩来。
这就尴尬了,余白杭低头理理缰绳,“太远了,我这也是太激动了。”
“有火把的地方就有人,余白杭你眼睛好,快看看火把的具体位置。”
邱英就爱说风就是雨,余白杭急了,“我这是肉眼,又不是天眼,要不我怎么连火把都没看出来?等我拿一下我的望远镜。”
结果余白杭调焦距的那么一瞬间,火把就灭了,“没有了?那怎么办啊,这我怎么能知道多远啊?”
“别动!”邱英小心接过她调的望远镜,“你确定你调的倍数就是恰好看得见火把位置的吗?”
“差...不多吧?”余白杭犹豫的工夫,左上方的山坡又有火把亮起的,比上一个近了很多,余白杭迅速夺过望远镜要仔细看,邱英大喊,“这次只许调节左眼的镜筒,右眼的不要动!”
“嘘——”余白杭是在山下向上仰视,所以很多看不清的地方,只能看到人的肩膀和头在移动,“好像是上面有扇门,然后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人进去,火把是里面拿出来的,所以说...外面守着的人都不拿火把是吗?”
梁文衍也靠近些问,“他们穿的是什么衣裳,看起来就像是钱家的家丁下人,还是武卫装甲?手里持有兵器没有?”
“我,没看太清啊,反正头上没有钢盔铁甲之类的,手持兵器?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头和肩,反正不会是枪或是戟,我估计我在一瞬之间空手能撂倒四个。不过他们好神秘啊...我更感兴趣了。”
“拿来。”邱英把她的望远镜拿过来,他拿着这个有用呢,“小点声说话,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打仗之前都要先筹谋拿捏,至少有了七八分的准头才敢出兵,这个案件背后是钱家,你面对的不可能是一个两个人,所以万事不能冲动,三思而后行。”
前面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家就是红枫谷了,邱英扶着她的手下马,“你和梁师兄一路饿坏了吧,你们先去吃晚饭,我先去找个纸笔,写点东西。”
钱塘,水运仪象台。
“测出来了,百年罕见的两次潮汐逆流,第一次是十月十六,从东北方向,也就是朝鲜和倭寇海域。”
章子沅也想亲眼来看看仪象台的算筹指向,“十五前后潮汐变化是正常的,但怎么会出现两次逆流呢,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郭主簿允许章少爷上来,“我们这个仪器多年未修葺了,这块踏板松动了,小心点儿。你看这里,我也不相信,这潮汐逆流导致大渔收年已经是几十年一见的奇观了,但四日之内两次逆流,还是前所未见,算筹指向的就是正南方向,你看看,十月十九的亥时到十月二十的寅时,从正南方向也就是福建和琉球,又会反向翻卷来潮汐。”
章子沅对海洋没什么了解,但地图上的海域海岛和之间距离他清清楚楚,方才郭主簿这样一解释,他清晰了不少。
“可是,东北和正南,应该算是互相抵触的两股势力啊,这两次潮汐逆流会不会在浙东海域汇合,最终受害的还是咱们浙东呢?”
“不不不,海上的涡旋不是只有直来直去的顺流和逆流,不是和江河一样从高往低的,我画一幅图章少爷就懂了。”
郭主簿这徒手画地图,比章子沅还熟练细致,今天来钱塘一趟还真是受益匪浅,如果能向上面申请来水运仪象台研究就太好了。
“朝鲜倭寇距大政更远,而且南方比北方更暖,所以第二次潮汐逆流会比第一次剧烈很多,但我看了浙东全图,途径的岛屿几乎没什么人住。我们说的台风问题,我看八成不是台风,只是分散一些的海上风旋,沿海渔民都有很多应对风旋的经验的。所以这场潮汐逆流终究还是利大于弊,我现在就修书给梁大人,还有罗巡抚,一定让浙东渔民多加防范。”
诸暨,红枫谷
“给邱英留两碗粥,和几张梅干菜饼,男神我吃饱了,我进屋看看邱英忙什么呢!”
这余兄弟刚才吃饭都不一边说话一边挑食了,一直低头看着碗里的,梁文衍像看女儿一样的发愁,但还是笑着让她“去吧去吧,刚下了雨,路上湿滑,自己小心点儿。”
秋风吹到江村,正黄昏,寂寞梧桐夜雨不开门。
余白杭一手端着热滚滚的粥碗,一手拿着梅干菜饼,一时还腾不出手开门了。茅草的屋顶还坠了个刚刚雨过的大水珠下来,恰好滴在余白杭的后脖子上,这酸爽——侧头向茅屋的窗纸探探,昏暗的烛光,书生独坐窗前,他在屋里写什么东西呢?
吱哟——门开了,没等邱英讶异她怎么在这里,余白杭已经笑脸盈盈递上粥饼了,“还温乎呢,饿坏了吧?”
虽然农家的烛光很暗,但邱英还是看到她的后衣领湿了一小片,她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一直在门口等他呢?紧接着伸手就拉着她上前跨一步“先进屋再说。”
“刚才一进村子我就借了农家的屋子,还向你借了尺子,然后就一直闷头不出来,你今天怎么没吵吵闹闹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