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邱英没听懂,也是,他怎么能懂这些江湖规矩呢。
余白杭咬了块玉带糕,这玉带糕不是柴大厨做的吧?怎么更像是外面买的?没事儿不为难柴大厨了。
“聚义堂的规矩,二人正式比武,请一位资历更高的做公证,技不如人的,将自己随身的佩剑交予胜者,不许私下寻衅滋事,不得暗地使坏报复。这些挂着墙上的佩剑,算是去年深秋那场大洗牌,我赢来的吧。”
“你好像挺感兴趣的,那我给你讲讲吧。这把叫孟尝剑,当然和孟尝君没有任何的关系,我那些师兄给自己的佩剑起名字向来浮夸。这把叫波撼洞庭剑,这把叫诸葛出师剑,这把叫三峡星河剑,这把叫吴楚东南剑。这几把剑算是比较好的了,我收缴了百八十把剑,其他一般的,都收那大箱子里了。”
剑是锁在箱子里了,人却没赶尽杀绝,余白杭打斗之时便废了好多人的手脚。(刀剑直直刺向余白杭,他们早就不顾什么师兄弟情谊了,下手根本就没想留活口。那余白杭也不跟他们开玩笑,反手就赏你一个撕裂骨折,终身残废,跟谁俩呜呜喳喳呢!)而且那些人使的暗器,还是从余白杭这儿偷学的呢。说到这种末流伎俩,余白杭在街头行乞那几年可全靠这些防身保命。没准儿此时和邱大人相对坐着吃着糕点,余白杭就能从衣袖里抽出暗弩射伤他呢。
余白杭大睡那三天三夜,按师父的意思,那些带头造反的师兄弟均被除名赶出了聚义堂。底下连带鼓动,或被威逼利诱的那些师兄弟们被归到其他堂口,被几个师叔长辈管着了。这样看来,冷白泉确实是真疼这位最小,却也最有天资的徒弟。
邱英也走近了看看这些佩剑,在他看来这些剑确实挺一般的。
“看你好像从不佩剑,你顺手的兵器呢?”
“我用剑和用刀没有什么喜好,刀善守,剑善攻,什么场合适合用哪个就用哪个。我没有自己的剑,但我被收为师父的徒弟之时,师父便赠与我一口戚氏雁翎刀。”
戚氏雁翎,是传说当年戚继光抗倭所铸的那批吗,邱英以为再没有传下来的,原来余白杭手里还有一把。
余白杭又想起来什么事,“我记得第一次和你在屋顶打起来的那天,你那把佩剑不错呀,是家传的宝剑吗?”
要说那么近的距离,余白杭又看得见对手,双方正面交锋,一般的兵器根本无法接触他的头部。而且邱英的武功并不是很高,那只能说这把剑真的很快了。余白杭还记得,网巾被挑下的瞬间,耳边的风忽如波涛翻卷,而那天是三月初,春风和煦,那声音只能是剑气啸出了。
余白杭现在回忆起来,那天邱英的佩剑,看着比较普通,除了剑鞘一颗稍大些的菱形猫眼石,周身便是松绿色缠金暗纹。剑抽出的时候,剑身有北斗七星文,寒光比皓月,挥动如松风。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
曾令武则天赞叹不绝的龙泉宝剑,尚且如此吧。
那把剑确实是邱英的心头所爱,说起来,得到这把剑的原因还有点说不出口呢。
邱英微笑摇摇头,“这把剑是我在庐山捡的。”
“什么?”
“确实是在庐山捡的,墨竹可以作证。那年大概是十三岁吧,书院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我和墨竹便去庐山深处游玩,这把剑就插在一把巨石里面。”
余白杭已经搬好小板凳要听故事了,“这把剑插在巨石里面?石头缝儿里的蹦出来的?”
“不不不,我猜它是有主人的,自古便有‘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虽然诗写的是弓箭,但我觉得这把剑也是有灵气的。一开始我注意到了,但我觉得这把剑在这里应该有些时日了,如果有人拔得出来早就拔出来了。那个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力气也小,想着我肯定是拔不出来的,就和墨竹继续往山里走了。可走了没多远,我越想越觉得这把剑非比寻常,便又回去寻,墨竹偶然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一柄剑鞘,他说这剑鞘真漂亮,所以那把剑一定不是普通的剑,让我一定要把剑拔出来,结果还真让我拔出来了。”
余白杭听到这个时候确实惊呆了,既然能深深插入巨石中,不知道这把剑原来的主人是遇到了什么险情,那个时候掷剑的愤怒肯定比平常的力气更大些。
“那被你拔了出来,这把剑可能注定跟你有缘分吧。”
“还不止这些呢。当时我觉得奇怪,这把剑相对当年的我还有些重,就算是相比普通的剑也重些,怎么能被我拔了出来呢?所以我就绕着石头查看,是不是石头有什么异常。果然这块巨石的背面有裂缝,石头的外面风吹雨打十分沧桑,但裂缝里面却有一道鲜明的红色,像是石头中裹了一块血玉一样。”
余白杭掩口而笑,“还有这种事?难道又是块卞和玉?”
“先别笑了,后面我就和墨竹把剑带回书院了,可墨竹擦拭剑鞘的时候发现上面也有锈红色。”
“锈红色?”
“是血,而且从擦剑鞘的白帕子上看,是干了很久的血迹了。所以...我们猜,那石缝中的,也是血迹,而且还不少,也许是当时剑上沾了血,又是很大的力气插入石中,过了很久,红色便与巨石合为一体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后来我和墨竹都有点害怕,怕这把剑带来什么灾祸,所以趁下个休沐,我们想着把这把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