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御街的热闹繁华才刚刚开始。
墨竹抱着新买的砚台和纸张在街上走着,没看到对面也来御街吃宵夜的几个聚义堂的兄弟。
看着墨竹抱着一沓宣纸,何严才拍拍脑袋想起来,今天老大交代了找时间派人把那沓纸送府衙去,但被尼古拉先生的事情一折腾,完全都想不起来了,害得人家今天又出来跑一趟。
“墨竹小兄弟!墨竹小兄弟!”
何严在后面招手,墨竹才回头看到的,“是你们啊,我记得你是余小爷身边的...忘记了。”
“没关系,是我今天忘了把纸给你们送去了,害你又来跑了一趟。今天事情多,邱大人的纸就放在聚义堂的门房呢,我这就去给你拿。”
墨竹还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家公子的...对哦,聚义堂就在这条街后面。
墨竹跑几步跟着何严,“等一下,我家公子昨晚去了聚义堂吗?”
何严没看到邱英进来,是昨晚门口值守的兄弟告诉他的。
“我听兄弟们说的,昨晚邱大人路过,我们正在前院吃酒呢,他大概是进来了吧,不然他买的东西怎么会在聚义堂呢?”
墨竹跟着走到聚义堂的门口,怀里抱了两沓子宣纸,回去的路上却细思恐极。想来公子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聚义堂过夜,也好办,这一沓纸,墨竹自己留下就好了。这突如其来的八卦搞得墨竹还有点心痒痒,看来他得把他私藏在床底下的《秋雨一夜》第二卷再看一遍了。
三天后,码头的货物已经装点完成了,甚至还超出了尼古拉要求的品质,余白杭也填补上了之前罚金的亏空,终于可以躺在金子上睡觉了!
后天尼古拉的商船就要走了,余白杭想请他去听场戏,于是亲自去西子宫词商定包场的事情,没想到在西子宫词门口的桥上遇见邱英了。
明明是余白杭自己撮合的这两个人,但见到邱英出现在这里,还是突然没转过弯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
本来是因为梅长老向邱英求证他和丁春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来和丁春香商议怎么串供的。顺便再问问,那个外国人和余白杭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余白杭会让他“陪自己一晚”。但一想起这个恼人的原因,看到余白杭这么春风得意得掐着腰质问自己,邱英莫名其妙地来了句:
“我在追丁春香啊,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哦,那不错啊,你加油哦!”余白杭怎么是这么淡然的反应呢,却晃了晃手中的食盒,“你追女孩子不带礼物啊?我可是给春香带了好吃的,还有从西洋来的巧克力和坚果脆饼呢,没听说过吧?”
又是那个外国人...邱英就眼睁睁看着余白杭提着食盒轻飘飘进了西子宫词,自己留在桥上,单手叉着腰,另一手握拳轻轻敲打额头。
怎么对你就是没办法呢?
在追春香?那余小爷不是...西子宫词院子里,站在橘子树后正浇水的小丫头听到了,转而看到余小爷哼着曲儿往木兰馆大摇大摆走去,邱大人随即也追了过去。
春香都被人抢了,怎么还这么开心啊?而且余小爷自己不是也和邱...小丫头这么一寻思发现可不得了,赶紧跟杜小姐说说去。
木兰馆里今日可是见到奇景了,两位爷都惹不起,都在大日头底下等着求见我家姑娘,忽慢了谁都不行。上次邱大人来和春香姑娘廊桥长谈就已经让木兰馆上下有不少的揣测了,现在素练两头为难,都不知道一壶玉露茶应该先倒给谁了。
还是先倒给余小爷吧,毕竟他目前还是前任兼现任嘛。至于邱大人能不能成为继任,在素练看来,两个人算是传统的“才子佳人”,还是挺般配的。如果“秋香”在一起了,素练还可以明目张胆多看几眼余小爷呢。
春香换了身海棠红的广袖深衣,与院子里的海棠一树相得益彰。邱英要来她是知道的,但今天余白杭也在,春香怎么预感两个人要吵架呢?
果然,邱英端着茶碗的右手一抖,即刻便换了左手,春香便无意问了句怎么了。
“无妨,没怎么,最近写字写得多。”
余白杭轻蔑一瞥,“文弱书生,拿杆笔给你累的,春香,吃点酥,甜板栗肉,山药糕,还是茶花的模子压的,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练了一整天的功,等丁班主睡下之后,你放哨,我偷偷跑出去给你买这个米糖。这个咬着脆,我们还得在被窝里悄悄地吃。”
“然后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米糖的碎渣里面......”春香和余白杭相视大笑,小时候那么穷那么累,我们却那么开心。
余白杭又打开下一层的食盒,“还有这个,是尼古拉给我带的巧克力,别看它这个颜色挺深的,但吃起来可甜了,完全和我们的点心不是一个味道。你一定要尝尝,一口下去有些苦,但化在嘴里会特别甜。”
春香按余白杭说的吃法尝了一块,真的很好吃。想起邱英还在呢,也给他夹了一块。邱英又傲娇上了,什么好东西我们大政没有啊?这边白眼也翻出了天际。
当余白杭看不到是不是,忘了那天的五十米铜镜了?余白杭可什么都能看到,这下他可忍不了了。
“邱含章你什么意思啊?从进门来你就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一说话你就插嘴,一说话你就插嘴,你是一整场戏中间插播的广告吗?是不是我耽误你谈恋爱了你看我不顺眼了,好啊,那我现在就走。尼古拉马上就走了,我还赶着回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