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令,邱英大人出的题是以“月”为令。含月的诗词实在不少,但最终选出的十位都饱读诗书,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摘得“诗魁”名号。
十人轮圈飞花对吟,比想象中要更精彩,现在已经传到第七十四句了,场上还剩下六个人。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前两人把下一人想说的都说了,一时想不出新的,又一人退出。
江霖接上,“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柳夕照是当前留下的五人中唯一的女子,口出珠玑,似满口噙香,“几度醉吟,独倚阑干黄昏后,月笼疏影横斜照。”
小瀛洲,秋夕满湖银辉,沉醉怡然忘归。有些晚了,虽然钱塘、富春和桐庐的兄弟们可以在清河坊聚义堂住上一晚,但韩师叔上了年纪,余白杭给他们安排船,先回去了。
余白杭看着对岸抻了个长长的懒腰,“对面不舞龙灯了,我们也收拾收拾,回去吧。”
诗会,目前为止已经传了一百五十一句,又下去一个人,现在场上只剩下江霖与柳夕照了。柳家大小姐的才名,在杭州城稍有些名气,但这位年轻后生,就没那么多人了解了。知情的人知道他是聚义堂的总账房,但也好奇这样的才华为什么没去考取功名。
江霖一身象牙白云雷纹菱锦长袍,腰带是石刻青松竹纹样,长身玉立,眉目疏朗。围观的人群远远看着,这位年轻人和柳家大小姐还颇有些般配呢。但柳夕照不知道,她不知道对面的郎君是什么人,也未曾敢将他与年初求娶被自己拒绝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邱英说女士优先,让柳小姐先对,“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江霖今晚对的诗多是爽朗开阔的,“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而柳夕照多读晏小山的,“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花有清香月有阴...”
此句一出,惹得台下众人唏嘘。带月的诗已经对了这么多句,柳夕照也是没好好想想,怎么脱口说了这句呢,这下她会被人说闲话吧。柳夕照脸皮薄,听到底下议论,下一秒差点就捂着嘴跑掉了。
还是邱大人拍拍手维持了一下秩序,“奇怪,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这句诗中有月,还有花,正符合现在秋色无边月下花前的意境,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非常好,该轮到江霖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又引起议论了,不过这句确实有争议。
“这是民谣,不是诗。”
邱英和几位老先生商量后,觉得这句无实在出处,算不得诗。江霖是知道的,无奈摇头,“我实在是想不出了,柳大小姐才名实在不虚,我认输。”
最终柳夕照得到“诗魁”称号,邱英大人亲手颁发贺帖,并为前三名颁发奖品。柳夕照拿到的是一只越州青瓷长颈冰纹花瓶,江霖收到的是邱英大人亲手画的一幅石竹图。
诗会结束了,最后烧花塔结束,八月十五就算圆满了。邱英看着远处的小瀛洲,灯火也逐渐灭了,想来他们已经回去了。
烧花塔是中秋旧俗,这只花塔高约三米,碎瓦片砌成塔,砖块做底,塔顶留一个放燃料的塔口。中秋之夜,点燃木竹或谷壳做燃料,火旺时泼松香粉,引焰助威,蔚为壮观。或泼以煤油,霎时四野火红,照耀如昼,很多小孩子很喜欢看。
柳夕照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和珠翠退到外面的草地上去了,反正这花塔很高,在远处也看得清楚。偶然向西一瞥,那位不是今日为她解围的公子吗?本该是那位公子应该夺得“诗魁”称号的。
“珠翠,那位公子是不是姓江,他是哪家的公子啊?”
人群中一个壮年匠人对邱大人大喊,“这烧花塔呀,要把花塔烧得自底到顶,全体通红,如果中间火灭了或倒塌了,都不吉利。邱大人,你可一定为大家讨个好兆头啊!”
可是邱英从来没烧过花塔,烧花塔可需要专人指导,虽然是讨彩,也不能随便。孙捕头也怕邱大人伤到,所以让他象征性点第一把火,余下的交由几位捕快来做了。
邱英退到人群中间去一起观看,突然一衙役来报,“大人,小瀛洲水面波动剧烈,看那边还有灯未灭,是不是......”
“什么?聚义堂还有人在岛上吗?”
衙役没有乘船前去,并不了解情况。邱英一时心急如焚,让衙役安排船他要上岛。
“大人不可呀,小瀛洲周边的水面晃到十分剧烈,万万不能去啊!”
“我说去就去!”这好像是邱英第一次对底下的人发火,一时透不过气,解开了领口一颗扣子。但柳浪闻莺这么多人还在,邱英回头去找丁春香代为主持。
但春香无意踩到一片碎瓦,突然跌倒在花塔下,花塔烧红的碎片还在不断掉落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邱英迅速将春香抱起推向外侧,被围观人群接住,但邱英的肩膀的衣料被烫坏。墨竹急急赶来,“公子!春香!”
邱英迅速拍拍左肩被烫的地方,眉头不禁一蹙,“我没事,春香你有受伤吗?”
“我...”春香把手腕向里缩了缩,她手腕被烫了细细的一道,“我没事儿,但是刚才的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