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亭,丁春香和两个丫鬟摘了桂花想要放在白瓷罐子中捣碎了做吃食,余白杭疾驰到园子外,甚至马未停稳就一跃而下。
“丁春香!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余小爷这是狮子吼学成了吗?文绣的瓷碗好像突然裂了一道,春香还莫名其妙,“你怎么了?今天不应该是刚从苏州回来吗,怎么直接过来找我了?”
“文绣素练先回去,我有事跟春香说。”
待两个丫鬟走了之后,余白杭从怀里掏出本《秋雨一夜》的第三卷甩在石桌上,“不是答应我不写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书号有刊版有署名的,我还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了?”
哎呦,余白杭哪里买到的,春香前两天还让人去排队买,没买到呢。
“这不是我写的,我这些日子都在读温庭筠,我在编排自己写的戏文呢。”
余白杭刚到杭州城就看到“秋雨”不堪入目的横幅又拉起来了,赶紧和慧敬小师父分开去查怎么回事,然后就查到了这本书。里面的内容还没有翻,看到竟然出了第三卷就急匆匆来找春香对质了。一路上口干舌燥,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碧螺春。
春香也奇怪这本书是谁写的,指着封皮上的笔名,“作者名字叫‘定风波’,你觉得我可能起这种名字吗?滚滚长江东逝水吗?”
“滚滚长江东逝水不就是‘临江仙’吗?我觉得你都能把自己的艺名叫‘临江仙’,很有可能的呀。”
“没道理,你看看我刚才就是在放鹤亭读书来着,这上面还有我的朱批呢。”春香把自己的诗集摊开给余白杭看,把话本拿了过来,“你不信的话,那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反正我都还不知道什么内容,你这本借我看看吧。”
余白杭又抢了回来,“不借你,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呢,我自己先看看再排除你。对了,你等一下。”
余白杭去园子外取下一路从苏州拿回来的大盒子,“给你在苏州天衣楼做的几身衣裳,都是上好的花素绫,彩晕锦和浮光锦。手艺和样式都不比江宁织造差,这包装上还有老师傅的字号呢。还有这件,宝蓝兰花纹样的漳绒披风,深秋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余白杭真是太了解春香了,她的衣裙鞋号全都清楚。去年去苏州就给自己带了好多的好东西,今年余白杭是提前给天衣楼传了信去,不然这几件至少要赶制一个月呢。
“好看好看!”丁春香的衣柜中,杭丝和湖丝的太多了,但相比杭州织造,江宁织造对面的天衣楼更接近京中时兴的样式,陆威家的很多新款都会和江宁织造借鉴呢。
“辛苦你了,这么远帮我拎回来。听说天衣楼的老师傅很多都是从宫里退下来的,这种漳绒材质的,宫里的嫔妃公主都在穿呢。”
余白杭又喝下一大口茶,“不辛苦,其中一大半都是慧敬小师父帮我一路拿回来的。”
既然春香确定不是她写的,今天余白杭也很累了,回聚义堂睡一觉再找那个作者算账。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木兰馆吧。我拎着这些,你就抱着这双祥云提花翘头鞋就好了。”
聚义堂,在等老大回来之前...
“萨萨,小祖宗别挠了,这都是好木料。二...哈哈不许把头浸在盆里,这边的是给你喝水的小碗。”
何严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了,落棋师妹和柳展姑娘逛街去了,往常是蔡宛蝶照看三小只吃饭的,但今天吴大嫂做的菜很多,蔡宛蝶在厨房忙不过来呢。
所以刘诚和江霖下班回来的时候,正看着何严和另一个小兄弟满院子抓狗抱狗拖狗,“阿拉斯,不许吃哈哈!”
前院靠里的位置正在摆桌子迎接老大回来,但靠门的外侧一地的“作案残骸”。正好是三只小狗磨牙磨爪子的时候,所以聚义堂里它们够得到的小物件没有一样幸免于难的,这几天给木匠房忙坏了。
“再来两个人,赶紧把地上收拾收拾,千万别让老大看到这一地,我还得把哈哈咬坏的咱老大的腰带偷偷拿去修好。”
可是余白杭平常很惯着小狗,另外两个拿扫帚过来的小兄弟不明白。“但是老大看起来不会生小狗的气,他平常多惯着狗啊,还让我们跑腿去夜市给小狗买宵夜吃。”
何严一直低头干活,冲他们摆摆手,“不要擅自揣测老大在想什么,尤其是在...以后这个话本名字在聚义堂也不要提起了,新出了这个第三卷,感觉老大很不喜欢,上次的第二卷也是他封杀的。所以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反正这段时间私下都不要再讨论老大和邱大人的关系,要讨论的话,出了清河坊附近再说。”
余白杭下马,三只小狗闻到小哥哥的味道最先冲出去,几天不见又长高了。萨萨直往余白杭身上扑,直起身子都够得到余白杭的腰了,平常就属她最粘人了,“我看看,萨萨都长成大姑娘了,宛蝶姐姐给你洗得白白的是不是啊?”
何严拍拍身上的狗毛跑出来,“老大,欢迎回家!吴大嫂的菜马上就上来了,已经给你准备了温水,先擦擦脸解解乏吧!”
今天气氛有点奇怪,平时大家聚在前院吃饭都热热闹闹的,离主桌远些的兄弟们都私下唠唠家常扯扯八卦,今天怎么一言不发呀?余白杭都要被安静死了。
“阿诚,你知不知道最近秋...”
“不知道不知道”,刚才何严特意嘱咐过,提到这话本,老大准得炸毛,刘诚连连摇头,“没听说过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