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回府衙之后,问张林今天熙平街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按照大人您说的,让他们千万别去朱老爷和章老爷家门口堵着,那样性质就变了。我说邱大人一定会为你们讨公道的,他们也很配合。今天熙平街静坐的人少了些,但直接没去上班的高达一百七十人。我还让他们把话语比较过激的横幅撤下来,收集他们想争取的基本权益,让他们写在了一张大纸上,看了那张纸我是真来气啊,足足有六十多条。”
“那张纸现在在哪儿呢?”
“熙平街南口,益和源最打头那家商号的外墙上贴着,然后我誊了一份,放到公堂您的桌案上了。”
“行,我去看看,把合情合理的勾出来,再抄两份,给两位老爷送去。”
正好章老爷也在朱府,张林都不用跑两趟了,那就回去告诉大人一声,两位老爷已经交换了说辞,并要开始结盟商量坏主意了。
朱文康看着这白纸黑字的九大条四十二小条就头疼。这书生一点都不知道商人的艰辛,这铁齿铜牙让他说道的,嘴皮子一张一合,白花花的银子就都全流钱塘江里了。
“朱老爷,依你看,这邱大人说的京中的靠山和皇上的密信,几分真,几分假呀?虽然我们都听说去年殿试,三甲排名曾多方争执,最后是皇上向太皇太后妥协了,但其实皇上心里还是特别偏向我们这位小邱大人的。可是我们既没看见密信,也不清楚京中的诸多传言,光凭着一壶贡茶把我们吓破了胆,也太让人笑话,唉,真是搞不清楚啊......”
朱文康的手指也一直在石桌上不断画着圈写着字,他一焦虑想事情就会这样。
“听说今天早上,熙平街已经有好多人公然不去上班了。我向掌柜要名单,结果他说本来是揣着名单的,半路被官府的人拿走了。真是变了天了,官府的人还光天化日抢东西了?”
但是两位老爷毕竟是生意人,一天进出的流水有多少太清楚了,骂邱英也没有用。现在的问题不是邱英把你们怎么样,而且罢工的人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你们两家的生意越来越损耗不起了。
“等等,熙平街又不是只有我们两家,除了陆威家在熙平街在没铺面,其他几家在熙平街都有铺面啊。聚义堂的聚盛合不是也在熙平街吗?那帮天生反骨的,难道不趁这次罢工折腾折腾?”
章老爷却不这么觉得,“聚义堂对兄弟们一视同仁是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和我们的雇佣模式都不一样。而且我还听说,这聚义堂的余白杭和邱大人关系不一般,我听我女儿说的,说前阵子流行的什么传奇话本上写的,两个人本该是冤家,却莫名的志同道合,胜似亲兄弟。”
好像找到了共同话题一样,朱老爷也深表赞同。
“我女儿也是,你说她想读书就去给她请先生嘛,她偏不,读那些戏文啊话本啊,那都写的是什么呀?但是你说的这个事儿也不是没有道理,上次玉楼春案,余白杭都亲口承认人是他杀的了,最后也只是交了罚金走人。当然了,我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啊,余白杭的人品我还是欣赏的。”
章老爷似乎想到了什么,扁着嘴摇摇头,“而且我完全不想招惹余白杭,之前东城那个高老爷,那个时候余白杭才多大呀,敢满嗓子人家酒,闹得太难看了,所以最好是和聚义堂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毕竟是江湖帮派,路子有时候野着呢。”
益和源镖局的人来报,“朱老爷,您让在官道上盯着的,确实有京中的锦衣侍卫来传信,小的跟到了杭州府衙,确实是送到杭州府邱大人手上的。”
“难道前面说的都没有夸大其词?皇上真的有打算发布抑商政策?”
但是两位老爷还是没有定下结果,毕竟驰骋商场多年,完全没必要这样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可是也有担心,连续罢工两天了,各有损失,而且除了朱、章两家,商会中的其他几家也有罢工现象,损失越拖下去越大......
府衙,邱英确实收到了京中的来信,不过看了信却弯着腰,捂着胃痛。上次京中拨了修三潭印月的钱,可是邱英怎么算都不够,差了一大截呢,但再次申请批款被否决了。皇上还画了个笑脸,让邱爱卿好好修岛,过几年皇上还想来杭州游玩呢。
“皇上啊,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您画了个这么大的笑脸。您就拨一千两,让我怎么能办得了一万两银子的事儿啊?”
那只能再坑一下自己媳...余大兄弟了......
张林又按照大人的指示,贴出了几张告示在府衙的大门口。
“大人,真给我们升职加薪啊?”
“对啊,上个季度的商税还剩了不少,就从商税里扣。”
余白杭去木兰馆给春香送东阿阿胶和金丝燕窝,天气越发冷了,木兰馆里都熏上暖炉了。回来的路上经过府衙,看到很多人都聚在府衙门前的榜下看,邱英竟然评出了一个季度最佳员工榜单?
“廉洁奉公奖,爱岗敬业奖,诚信友善奖,风雨无阻奖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从不迟到早退奖。”
“哦,这个梅玉倾是谁啊?季度最佳员工,这是这里唯一不忽悠人的奖呢。”
邱英是看了梅记者详尽的熙平街报道之后,带头表扬这种独立自强的女性员工,所以故意把梅记者放在上面。
“人不是你推荐给我的吗?这上面还有画像,梅长老本名叫梅玉倾你不知道吗?”
余白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