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建勇打电话时说的挺好,但他当时没能来柳家,坐海轮都没事的他,晕飞机晕得死去活来,他在机场就找宾馆住下了,不让柳侠去看他,因为他要睡觉,不睡他会活活儿难受死。
第二天一大早,柳凌开车,柳侠两个人就去接他了。
毛建勇在知道是柳凌开车去接他的时候,有点紧张不安,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年少轻狂时说柳凌的那些话,心里尴尬不已,觉得十分丢脸,但和柳凌见面说了几句话,毛建勇就踏实了。
柳凌不是那种会十分热情的人,但他的淡然亲切,给人的感觉刚刚好。
毛建勇有点小郁闷,在柳凌面前,不知为什么他莫名地就觉得自己很恶俗,可问题是柳凌什么都没做,见面后和他简单寒暄,帮他提东西,然后上车开车,在他和柳侠说话的时候偶尔插一两句,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举止。
而他一身的英国名牌休闲装,原来他明明觉得自己一派绅士风度的,现在却觉得柳凌的半旧夏季警服更趁人,更显得人优雅大方。
不过毛老板心大,郁闷只是一下下,他第一次来京都,对这个全中国最有名的城市非常好奇,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窗外的风景上。
毛建勇从车子驶过仁义路小学西的十字路口就开始不停地问,“七儿,快到了吧?”
等看到那一大片平民窟的时候,他闭上了嘴。
再看到那一片片庄稼地,他不停地打量柳侠,明显是在说:你脑子有毛病吗?花那么多钱在这种乡下地方买房子。
车子拐进老杨树胡同,毛建勇的脸色又活泛了过来。
等进了柳家大门,毛建勇捶胸顿足:“当初这些有钱人他怎么想的啊,这么好的房子,你盖这地方干什么?盖永安街边上,至少多值一百万啊!”
柳侠问他:“你觉得这要是盖在永安街边上,还轮得到我买吗?”
毛建勇不理会柳侠的话,沉浸在亏了一百万的悲痛中不能自拔,直到猫儿从厨房出来走近他,十分尊敬地叫了他一声:“毛伯伯”。
毛建勇迷茫地对着眼前穿着件胸前绣了个白□□咪的浅绿色围裙、右手拿着把菜刀的英俊少年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柳侠:“这是猫儿?他,他不该是这么,这么高吗?”他用右手比划了个到自己大腿根的位置。
柳凌哭笑不得。
柳侠拿眼刀凌迟毛建勇。
只有猫儿十分淡定:“毛伯伯,我就是柳岸,您进屋坐吧,伯伯,您这件风衣真漂亮,是儿童版的吗?”
听到动静正好从西厢房出来的曾广同放声大笑,跟在他身边的程新庭也乐了:“柳岸,你这张嘴可真够损的啊。”
猫儿和毛建勇长期在电话中斗智斗勇,但人不管隔空说过多少话,感觉上多么熟悉,第一次在真正见面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陌生尴尬。
现在,猫儿和电话中一样的毒舌,成功地把电话与现实对接,让毛建勇成功进入两个人以前那种电话氛围,他笑嘻嘻地回答:“是,还是小号的。大侄子,你小叔说你留在家做饭,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招待伯伯?”
猫儿蒸了大馅儿包子,煮了薏米红豆糯米粥,还做了好几个菜,肉末雪菜,芹菜香干,凉拌木耳,红油豆筋儿,腌萝卜干儿,腌什锦菜……柳侠和毛建勇他们回来时,猫儿正在切香菜,准备做老虎菜。
以前柳侠在学校,老说自己家子好吃,但这东西没法长期保存,所以也带不到江城去,毛建勇着急了四年也没吃着,今儿他吃了三个。
毛建勇和曾广同彼此久闻大名,还在电话里说过话,今天见面,毛建勇做生意锻炼出了炉火纯青的自来熟技能,曾广同则性格豁达,很能和年轻人说一块,两个年龄相差近四十岁、原本毫不相干人居然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程新庭是个愿意配合别人情绪的人,和毛建勇之间的互动恰到好处。
所以一顿饭下来,毛建勇刚进来时候那一点点拘束感就渣都不剩了。
一群人刚吃过早饭,建筑公司的人就来了,一来马上开始工作。
施工的地方都在室外,不和住的房间搅和,柳侠他们只要锁了门,就可以放心干自己的事。
猫儿坐在后院苦楝树下看书复习,柳侠和毛建勇坐在他旁边聊天。
毛建勇出去三个多月,拿到四个著名品牌的中国大陆地区代理权,自己没事就在sanileow附近打转,然后看遍伦敦这几个月的时装发布会。
品牌代理这块的钱他想赚,但他更想的,是拥有一家自己的服装……厂,或者店。
毛建勇特别相信自己在服装上的眼光,他想做出自己想要的衣服,而不仅仅是卖别人做好的或者按别人的要求做的衣服。
柳侠真服了毛建勇的心胸。
毛建勇在英国期间,通过电话跟他老爹和姑姑、阿姨们筹措到一千万,他说如果需要,他还会考虑银行贷款。
毛建勇的父亲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已经进入良性循环期,涉足的范围也在有计划增加。
毛爸爸只有毛建勇这一个儿子,对他非常娇惯也非常信任,他对毛建勇不肯继承他的生意而非要干服装感到很遗憾,但他最终还是尊重了毛建勇的选择,他的底线是:只要毛建勇脚踏实地地干事,哪怕赔钱,他也认。
肯脚踏实地干事的人,不可能永远赔钱。
毛建勇的两个姑姑和一个姨妈也对他非常好,那一千万,他们不要利息,本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