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看了看窗外世界末日一般的情形,拉着小雲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不用,十来块一件哩汗衫,出去端水要是叫再绊一下不划算。”
柳岸和小蕤也不脱,现在外面那情形太吓人了。
两个小阎王则是根本不把那点泥点子当回事,平时望宁大街上随便走一趟,回家就能洗出半盆黑汤来。
已经十点多了,小雲和小雷明天还要上学,柳川让两个人早点睡,小雲就地一趟,脑袋放在柳岸腿上就闭上了眼睛:“我睡着了。”
小雷有样学样,歪在柳侠身上就打起了呼噜。
柳川气得转圈找笤帚疙瘩。
云芝和玉芝笑着站起来,云芝说:“川儿,这屋大,您几个搁这儿睡吧,叫小雲跟小雷跟俺俩去旁边那屋。”
原来的望宁供销社是望宁公社仅有的一家国营商业机构,也算是当年望宁的脸面了,所以供销社的房子还是挺不错的,结实宽敞,而且售货门市部后头还连着两大间屋,一间是财务室,一间是值班室。
值班室现在和布店连着,柳魁和秀梅不走的时候住;财务室现在是柳钰的房间,里面放了两张床,玉芳每次回娘家,都会在这里住两天,前几天小雲和小雷就住在那里。
云芝和玉芝现在说的就是财务室。
他们现在呆的接待室,有两张三人沙发和四张单人沙发,还有两张沙发床,如果只有柳川、柳钰、柳侠、柳岸和小蕤,挤挤可以住得下。
但是现在,两个小阎王默契地装死,谁喊都不应声,手却牢牢地抱着柳侠和柳岸的腰,掰都掰不开。
柳岸就回来几天,即便只是睡觉时间,柳钰、小蕤他们也都想和他在一起。
柳川没办法:“姐,您俩只管去睡吧,俺有法睡。”
最后,两张沙发床合并在一起,柳侠、柳岸和两个小阎王睡,柳钰和小蕤一人一张三人沙发,柳川睡在三张连着的茶几上。
被子是从财务室和柳魁、秀梅住的值班室拿过来的。
柳长兴和妻子住在那边,两人很注意,自己准备了被褥,把柳魁和秀梅的东西给晒晒放起来了。
因为怕影响小雲和小雷休息,大家把烤烧饼分着一吃完,就拉灯睡觉。
刚才汲汲皇皇地跑了几十里山路,几个人是真累了,两个小阎王这几天也熬的不行,不到十一点,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均匀的呼吸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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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财务室的闹铃惊醒了大家。
柳侠睁开眼,首先进入他感官的是刷刷的雨声,然后是闭着眼睛瞎摸着找衣裳的小雲和小雷。
他头昏脑涨地扭头看,发现柳川和柳钰都不在,只有小蕤还在茶几上熟睡,听到铃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拉起被子把头给蒙了起来。
他又扭回头,发现柳岸也醒了,正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柳侠不知怎么回事,有点心虚,用眼神问:笑啥咧?
柳岸摇头,眼神回答:没笑啥。
小雲和小雷闭着眼睛穿好了衣服,从柳侠身上翻过去下了床,小雷揉着眼睛问扒在他肚子上的柳小猪:“俺爸咧?”
柳小猪轻轻“汪”了一声。
小雲说:“哦,做中了没?”
柳侠扭头正想问小雲是怎么破译的柳小猪的语言,就看到柳川从后门走了进来,招着手轻轻对小雲小雷说:“过来吃饭,轻点,别聒醒您小叔跟您哥。”
柳侠说:“我也醒了,我也可饥。”
柳川说:“那你也起来吃吧,咱姐炒哩青椒腊肉,看着可好吃。”
柳岸和柳侠一起起来,吃了饭,开车把小雲和小雷送到学校,并约定中午请他们吃烩面。
回来的路上,汽车被溅起的黑泥汤喷了个满脸,看着柳岸本能地往后靠,柳侠好像才真正睡醒,脑子不那么昏沉了。
他昨晚上睡得特别不好,闭上眼就做被人追杀而自己死活跑不动的梦,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被吓醒,发现只是个梦后继续睡,然后又做梦,又被吓醒,就这么循环到天快亮,所以他虽说是休息了一晚上,感觉却比爬了一趟上窑坡还累。
不过他起床后该吃吃该喝喝,大家都没看出来他昨晚上没休息好。
回到柳钰接待室,柳侠和柳岸发现玉芝正拿着自己的包在摔,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哭了,两个人赶紧问怎么回事。
小蕤说:“将您刚出门,二姑就连着收了好几个传呼,显得是他们校长哩名儿,说是学校有急事,如果接到传呼速回电话。
二姑怕学校出了啥大事,就回了,结果传呼是他们教务主任发的,二姑问他到底出了啥事,他不说,就说事儿老急,咱二姑必须最快速度回去。”
柳侠骂了声娘,说:“要是咱今儿没回来,现在还搁柳家岭咧,那他们咋办?”
柳川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发:“孩儿,二姐已经回电话了,只好这样,教务主任是她哩直接领导,她要是今儿不回去,以后工作不好干。”
柳侠愤然:“我知,我就是看不惯这个主任,他不就是比二姐高半格吗,就能这么不讲理?”
柳川说:“这种事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这样吧,猫儿跟你答应了小雲跟小雷了,没法走,我给大姐二姐送走,然后我自己就也去上班了,这样您明儿回去,我还能再歇一天。”
柳侠说:“时间不够了,你去送二姐,我跟猫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