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岩惊道:“仙乐——”
余潇低吼道:“娘——”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抑制不住体内因愤怒和仇恨而翻腾的灵力。
但方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抓住他的手道:“阿潇!”
余潇眼瞳一缩,一刹那间心中生出无限的恶念,这个人,欺骗他,背弃他。杀了他……
但方淮下一句低声快速道:“这对师叔母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她为了你从魔界逃出来,她已经没有师父和门派,如果能留下来和你还有师叔在一起,对她来说是最开心的事。”
杨仙乐自废修为这个情节,在原文里头就有。方淮也是清楚的,但是他思来想去,没有阻止它的发生,因为杨仙乐要留在碧山,目前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仙魔不两立,只有把修为废了,三春真人才会减少猜忌,摧心堂才会勉强容忍杨仙乐的存在。
杨仙乐背叛师门跟随丈夫,如果不能当断则断,很可能两边都不承认她。留在碧山,太白宫多少是名门正派,规矩也严,其他人就算有闲话,不敢公然到他夫妇俩面前为所欲为。
当然,这样做,最难受的就变成了余潇。
方淮紧紧握着余潇的手,他能感受到这个人在颤抖,而他能做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
这些道理方淮能想明白,余潇自然也能想明白,只是看到母亲如上一世那般自废修为,倒在地上,一时间那些暴戾阴郁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
可他现在功法才修不到四层,对上在场的李持盈和三春真人,仍旧是一个败字。
只有更强了……
余潇狠狠甩开方淮的手,向倒在父亲怀里的母亲跑去。
方淮被他甩开手,只是停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李持盈快步过去,伸手在杨仙乐的前额,心肺处探入神识,果然丹田已经彻底毁坏,奇经八脉都受了重创。
余心岩抱紧了妻子,不断输送灵力到她体内,为她疗伤和缓解痛楚。
李持盈转身,看向三春真人道:“爹,事已至此,请你下个决断吧。”
三春真人的目光从女儿身上再到跪坐在地的一家三口,再到双目无神的外孙身上,许久,终于道:“既然她肯自废修为,重新做人,那太白宫就容她住下去,不过,只要有丝毫的异动,到时候不等我的命令,摧心堂自然斩草除根。”
李持盈施礼道:“谢掌门!”
余心岩抱着妻子,喃喃道:“谢师父。”
三春真人见他凄然的神色,又见他身边瘦弱的男孩,重重地“唉”了一声,拂袖而去。
李持盈对余心岩道:“她伤得不轻,先带她到我们那儿去吧。”
于是两家人一同去了方淮一家在沉雾峰的居所。
李持盈和余心岩在里间为杨仙乐疗伤,方其生在外接应那些听说他们回来前来探访的人。方淮和余潇一左一右,坐在杨仙乐所在的卧房的外间,一时静默。
遇到这种情况,方淮也实在不知怎么安慰人,只好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
沉默最是熬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淮听见里间李持盈出来了,忙起身道:“娘,师叔母怎么样?”
李持盈摸摸他的脑袋道:“已经醒来了,只不过丹田破损,元气大失,要恢复如初还需要一段时日。”对余潇道:“去和你爹一块守着你娘吧。”
余潇闷不吭声地进去了。
李持盈抚着方淮的脸道:“今日刚回来就闹这么一大出,淮儿你累不累?娘带你去别的院子歇息吧?”
方淮摇摇头道:“我还好。”
李持盈道:“那也该去歇息了。估摸着明日就是入门弟子试炼,那也是件耗神的事。你今日好好养足精神。”
方淮心里苦笑一声。明天才轮到他煎熬呢。
正说着。外面方其生带着一名弟子进来,李持盈道:“这是……”
弟子施礼道:“见过红渠师叔。万事堂的人着我来通知给心岩师叔安排的居所,掌门的令谕,要心岩师叔亲自来接。”
李持盈道:“他在里头。”
余心岩在里间已听见动静,出来道:“罪徒在此。”
弟子朗声道:“掌门有令,六徒余心岩,陷落魔界近百年,今回归本门,原应可喜,但与魔修私相授受,罪难可恕,今命你一家迁居明镜峰,日夜面对石镜思过,魔女杨仙乐不得踏出明镜峰一步。”
余心岩道:“弟子领命。”
弟子又道:“明日是弟子入门试炼,请方淮、余潇两位明早卯时三刻上灵鉴峰入试。”
方其生笑道:“明白。”
那弟子一丝不苟念完了,便躬身退了下去。李持盈道:“那明镜峰地处偏远,也几百年没人住过了,你带着弟妹先在我们这里住几日,等那里打扫干净了再搬过去。”
余心岩摇摇头,苦笑道:“我和仙乐是去受罚的,若还嫌弃简陋,又要遭人指摘了,还是尽快搬过去的好。”他看了看里间,“只是苦了潇儿。”
大家沉默一会儿,李持盈道:“既然要搬,多带些东西过去。”顿了顿又道:“师父也不过是要堵人口舌,你心里也不必担太重。”
余心岩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余心岩和余潇守着杨仙乐到了傍晚,便带着行李去了明镜峰。把一家三口送到门口,李持盈嘱咐道:“明日潇侄儿还有入门试炼,你叫他好好歇着,别为了弟妹的事把这耽误了。”
余心岩应道:“是。”说完两家彼此道别,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