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人抚琴之时,不自觉将自己的“道”融入了琴声。这样反倒使方淮平时练惯了的曲子,多了一番别的意蕴,像是空幽的古木林中,多了一个人在吟唱。
而自己的弹奏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没什么脱俗的地方,他这些年练琴都是选的无人的地方,自娱自乐罢了,也只有余潇听过他弹琴,再来就是面前这位。
那人却如获至宝,对他道:“这位小友……”
方淮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人又询问他师承,得知他母亲是李持盈后,笑道:“原来是红渠真人的爱子,难怪有如此天赋。”
天赋?方淮不由苦笑,这恐怕是跟他最搭不上边的词了吧?
他拱手道:“敢问前辈是来自……”
那人笑道:“鄙人是昆仑弟子,道号月枯,小友不必再称我为前辈了。”
昆仑?方淮忽然灵光一闪,不由道:“请问……”
那人却也道:“还想向小友探听一个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个子高挑,佩着长剑,也是我昆仑弟子。不瞒你说,我来此处正是因为门中长辈传唤,命我带她回去。”
昆仑的女弟子,佩着长剑,跑到碧山来……
方淮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余潇在三叠峰顶,可不止悟出了“琴心三叠”,他还遇见了个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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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潇站在“桃花岩”三个大字前,凝视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字迹,他初来三叠峰时剑道粗浅,并没感受其中的真意。此时再看,却觉得剑意有如碧海潮生、惊涛拍岸,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咦,原来已经有人了?”
一道女声响起,清亮有如山谷溪声,停在余潇的背后。
余潇在这峰顶囚禁数年,许久未听过人声,甚至因为长期没和人说话,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谁?”
他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少女身着嫩黄的纱衣,腰配长剑,秀眉凤眼,微带笑意。见了他的模样,不由得一怔。
余潇想起来自己脸上的疤痕骇人,不由别过脸去。
峰顶寒风不息,把少女的衣袂吹起,真有如仙子降世一般。
——《金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