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儿一天天地在长大,大约真是淩日的血药开始起了作用,孩子的状态似乎是一日日见好,连哭声都比从前有力了些,看着也该是个奶孩子活泼的模样,而且再有两天的时间,就要满周岁了。
莫小爱一早打定了回去静楼的主意,也早做了准备,不论是心里上的,还是一路行程所需的,但她一直还在重名待着,至今没有行动。
原因大致有二,一方面是照顾奶孩子总是多个人手才好,于是便想着至少得等着过了周年,看淩儿抓周后再上路。另一方面,对于以药入血的淩日本人,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不知那样的药物对于人本身到底有怎样确实的影响,但听过淩日曾关于试药说过的话,也亲眼见过用药之后那人显露出难看的面色,多少还是能够了解一些。
虽然莫小爱在这上面也知道自己是帮不上忙了,不过总归有个人在旁边陪着,洗洗衣服做做饭,再带带孩子,还是能减轻一些负担的,否则她是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一个人来做,那该是怎样的一副人间地狱的画面,虽然她也确实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个世界上大约是没有能让淩日动摇的事情,除了是和这座山上原本的重名主人有关。
想着很快到来的周年,莫小爱已经开始忙着准备了,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庆祝一番的喜庆日子,虽说依然只有她们三个人,不过热闹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这热闹二字本身似乎就是和这整座封顶雪山格格不入的,在她忙活了好一通,前前后后地在屋子里装饰了一番,总归是有了个看起来不太冷清的一隅之地了,然后最重要的当然是准备淩儿抓周时候要用的东西。
在里里外外搜刮了一圈过后,莫小爱暂时准备好了如下的物品,文房四宝一套,簪子一支。因为淩日本身也不是会细致打扮的人,这里能找出来的女儿家的梳妆打扮的物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当她翻出了这么一件饰物来,但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只能算是勉强充数了,她心里可丝毫不觉得淩儿会感兴趣。
真正让莫小爱寄予厚望的,自然要数之前自己亲自从山下买回来的一套精美的童装,还有几件玩具,其中最受淩儿本人喜爱的,当属一个塞满棉花锦缎缝成的小老虎布偶,这段时间一只都是拿来做孩子的枕头用的,至于别的吗……
虽然俗气,本来想着最好能有个金条什么的,最后还是意思意思准备了一锭银子,来来回回审视了一遍,似乎还是觉得这些东西里面都没有一样名贵一点的,不足以来寄托莫小爱本人油然而生的殷切希望,转头一想,就把无鞘剑暂时给放上了。
虽说让个娃娃有机会去碰这样危险的东西似乎不太好,不过莫小爱心里却也想着,多出这么个选择或许也不错,大不了到时候就死盯着,等到淩儿确实要伸手去抓剑的时候自己再及时伸手,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怎么说这也是个江湖儿女,没准将来就习武变成响当当的女侠,那自己这决定可以说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莫小爱这边差不多大功告成的时候,淩日端着碗进了屋,看她满腔热情地忙活着,似乎也没怎么有兴趣理会的样子。
每每看到淩日的反应,她心里总觉得如果这抓周的事情自己不说,大概那人是不会闲来无事去准备的吧,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两人间在分工上基本算是有了默契。
一个人照看孩子的时候,另一个就适时离开该干嘛干嘛去,也不用特意交代什么,就像刚才,她一边在屋子里转悠东忙忙西晃晃的,一边眼睛的余光盯着躺在床上,一个人咿咿呀呀玩的开心的小孩,注意到淩日手上新添的一道渗血的伤,她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
很自然地从淩日的手里接过了碗来,果然又是一碗被染了血色的奶水,关于这样喂药的时间,莫小爱并不准确地了解,只知道大约都是三到七日会有这么一次,具体的自然也和淩日自身服药的情况有关。
不过这一段时间下来,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似乎情形都已经稳定了不少,至于淩日,也不用像一开始那样,每每连伤口都来不及愈合,不过莫小爱端详着这一回掺了血药的奶水,总觉得貌似颜色要比上次的深了些。
“不是说给淩儿调理身体是个长久的功夫吗,你也顾着点自己,小心哪天真出什么事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那时候淩儿就更没人关照了。”莫小爱关切道。
淩日这时揣手在床边站着,看着她动作熟练地给孩子喂食,“她还有自己的亲人,左心只是把孩子托付在这里罢了,等人长大些,身上的毒症也中和了,自然就会离开了,山顶的雪月似乎一年不如一年,并不太见长,不过也耽误她这条命就是了。”
闻言莫小爱想起左心曾说过,似乎雪月也只在这封顶雪山之上才有,这也是当初为何路途遥遥特意来此的原因,不由伸手摸摸淩儿的小脑袋,不知该感叹一句,这小生命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莫小爱这边默然无语正心思沉沉,碗里的东西喂了大半,然后就听见淩日突然说道,“既然你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她吃完了就让把东西抓了吧。”
莫小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淩日,只见她往一旁桌上自己为抓周准备的东西看着,然后随手拿出了一本册子来,给撂倒了床上,“把这个也放上吧,左心留下的。